盘腿坐在炕上的王氏被吵的头疼,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吵了!一个个都是讨债货,一个两个都想着占便宜,想要房子咋不自己盖去?老大媳妇,管好你那张嘴,一天天挑唆不嫌事大,啥时候说过老二家的房子让锦荣用了?”
“老三,咋跟你大嫂说话呢!锦荣和锦芳的事不是说了谁也不能提吗!”
王氏骂过李氏,又转回来骂陈俊,只是语气就没那么刚硬了。陈俊向来油嘴滑舌,擅长讨好父母,见王氏发了火,急忙出主意转移王氏的注意力:“娘,要我说就不该认了他们回来,这下吃饭都是问题,别说住哪了。”
李氏也是一脸的嫌弃:“娘,就是啊,咱家今年收成不行,地里那点东西都能看见,本来就咱们一家子还不定够。现在又多了三张嘴,你说……”王氏斜眼看了李氏一眼,一脸的不耐烦:“你以为我想把他们弄回来?全村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我这亲奶奶,能说不管就不管?咱们老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陈俊的眼珠一转,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娘,老五的房子不还在吗?不如就把老五那屋还给他们姐弟住,说出去也合情合理,不怕人说闲话。”
王氏老眼一亮,一拍大腿:“就是,老五那屋不还空着呢吗?就让他们住那去,还有老二那屋,谁也别打那的主意,一个儿子一间,谁也别想占便宜。”
李氏和陈俊都占不到便宜,听说也不让陈鸢姐弟住老二的屋,便也就不再声响了。坐在炕沿上抽旱烟的陈老爷子吸了一口烟,皱纹更深了几层:“老五那屋多久没人住了,也没收拾一下,炕都没烧,咋让孩子们住?”
王氏对当年老五违逆自己十分怨愤,儿子死了,这怨愤就落到孙子身上。何况今日本来是想借着陈鸢的事讹两个钱,谁想到钱没讹着,还被逼着带回来三张吃饭的嘴。心里自然不畅快,手掌在炕上拍的啪啪作响:“咋就不能住人了?大丫不是不傻了吗?长姐为母,也不是不长手的,让他们自个收拾一下不行?难不成还想我这老天拔地的老婆子伺候他们怎么的?”
“奶,我们不用你伺候,我们以后还要好好伺候你呢。奶,我记得我爹说您的手艺是咱村出了名的,我以后想和你学两手,也孝敬孝敬你和我爷。”
陈鸢撩起帘子钻了进来,笑嘻嘻地道。这马屁拍的舒心,又夸了王氏又替自己死鬼爹说了好话。王氏哼一声,没再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陈鸢抿了嘴,拉着两个弟弟转圈的给屋里几个伯伯伯母认了一遍,礼数周到,叫人挑不出毛病。“爷,我们就住我爹那屋,等会我带弟弟去收拾,我们手脚快,今晚就能住。”
陈鸢十分懂理,自觉申请。陈老爷子看着这三个孩子如此懂事,心中更是疼爱几分。陈怀的屋不在陈家大宅的明面上,因着儿子多,便在西南角开了个小门,后面购置了一块地,盖了一间房。房子不大,还空下一小块空地,到是个独立的院子。看了这独立小院,陈鸢舒了口气,好在不用和那些亲戚住在一起。屋里基本的用具还有,陈鸢撸起袖子,指挥两个弟弟:“咱们开始收拾了!”
两个孩子初到新家还有几分兴奋,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陈鸢去院子里拿柴烧火,见院门口三个小孩探头探脑的正在朝里张望。陈鸢正要叫他们进来,忽听那个和冬儿年纪相仿的孩子道:“哥,你瞧,这就是那个傻子。”
那个稍大一些的男孩一把捂住自己弟弟的嘴:“锦兴别瞎说,这是五叔家的姐姐。”
说着,对着陈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没瞎说,爹说了,不让咱们跟他们玩,他们身上有晦气,别让咱们染了。”
陈锦兴一把扯开他哥的手,大着嗓门不服道。冬儿正好也出来搬柴,陈鸢站在小院门口对冬儿说:“冬儿,君子谨言慎行,你以后可不要学那些个流氓无赖,背后像长舌妇一样嚼人舌根,不给小辈做个好表率。”
她的嗓门也不低,前院的人应该都听到了。冬儿不懂,但是姐姐说的一定都对,急忙点头。陈锦玉不好意思地对陈鸢笑了笑,扯着陈锦兴回去了。前院的陈俊被妻子赵氏拦在屋里,恨恨地骂:“没爹没娘的,寄人篱下,嘴还这么毒,别让我扯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