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周学农迫不及待的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箱茅台,两条软中华。不得不说,做学问的人,在人情世故上缺欠很多。大年初三按捺不住前来拜年没什么问题,但带来茅台跟软中华就是问题了。一来呢,吴铭不抽烟,也很少喝酒。二来,一上来就送礼,想干啥呢?送礼无非是有所求,周学农想求什么?那也不该大年初三就来求啊。或许,正是因为周学农一门心思扑在了学问上,所以才能在医术上有所建树。会客厅。周学农局促不安的坐着,边上的茶杯一点没动。吴铭抿了一口茶水,这是林雪父亲来的时候带来的碧螺春,茶是好茶,但吴铭习惯喝大红袍,就把碧螺春拿出来招待客人。“您好?我想请教一下,您是怎么用中医来控制住肝癌并治愈的呢?”
气氛很诡异,周学农说完就知道自己说话欠考虑,怎么说都不应该一上来就询问。可不问他心里难受啊,一天不知道吴铭是怎么攻克肝癌的,周学农一天就浑身不舒服。对学识的渴望,对医术的追求,已经融入了周学农的骨子里。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让周学农知道吴铭是怎么攻克癌症的,就算让他现在就去死都可以。吴铭看了周学农一眼,陷入了沉思。从内心来讲,吴铭是希望将治疗的方法推广出去。可一病一医,每个人体质不同,所需要用药的剂量也不同,用的药更是不同。就像现在的青霉素与头孢一样,有人青霉素过敏,有人头孢过敏,有人两者皆过敏,这就需要医生根据自己的经验来调换相同效果的药。神州历史上的名医很多,流传下的医方却很少。有一小部分名医,甚至不敢留下医方,就是怕后人生搬硬套医方看病,那样反而会害人。有句话说的好,尽信书,不如无书。所有的知识,记载下来都是留给后来人学习并超越的,一味的模仿何来进步。这些并不是吴铭最担心的事,就现在来讲,凡是被医院建议保守治疗的,不是西医治不好就是没钱继续治疗。无论那种情况,一旦遇到了几幅百十来块的中药,吴铭相信,十个肝癌晚期九个愿意尝试,还有一个会被家里人逼着尝试。低成本高回报,只要不是傻子都会选择。真正令吴铭担忧的,是利益。根据吴铭所知,西医目前治疗肝癌,最常规的手段就是动用手术切除。特别是肝癌早期,经过手术恢复正常的几率可达百分之八十。只不过一般的手术虽然能切除掉大部分的癌肿,但仍然会有小部分的肝癌细胞残留,加上手术之后,患者免疫力下降,残留的癌细胞会加速生长,出现复发病灶或者转移病灶。换句话讲,肝癌容易复发。吴铭前后用药的药方,加上针灸的手法以及穴道,就算没有灵气,吴铭也敢保证寻常肝癌有百分之七十的治愈几率,还永久不会复发。一对比,但凡确认真假性之后的人,都会选择吴铭的方法。这样一来,吴铭这里的压力就来了。医疗方面的利益,大到寻常人难以想象。吴铭用几百块的药方,加上一百来块的银针,就能治愈肝癌,传出去那得动多少人的蛋糕?这才是吴铭所顾虑的地方,力所能及的救人,吴铭一点都不反对,但为了救人将自己搭进去,吴铭觉得自己没有那么高尚。当然了,仅仅是一副药方,也造成不了全面性的轰动,所撬起的蛋糕也只是整个医疗市场的其中一部分。若是吴铭打着神医的名号,将药方传出去,再利用医术来编制一套关系网,吴铭绝对会安然无恙。可那样的话,跟吴铭定下的苟字诀相差甚远。思来想去,吴铭还是决定,将药方以及配套的针灸传出去,不用自己名声传出去。听完吴铭的讲诉,周学农一脸不可思议,“用我的名义传播?”
“不,你学的是西医,用中医研究出治疗肝癌的药方不现实,让你解释其中的原理,你是糊弄不住内行人的。是你无意中走访得来的药方,传药方的那人已经去世,你得到了那人的授权。”
“要是问那人叫什么呢?”
“就叫巢吧。”
吴铭说完陷入了追忆中,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巢吧?这什么名字?周学农一头雾水,见吴铭的样子,也没敢多问。拿着吴铭给他的治疗先后换的几幅药方,针灸手法以及穴道注解,仔仔细细的观看着。过了一会,吴铭回神,便起身送客。来的时候带了什么来,走还是带了什么走。吴铭留着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不需要,项羽他们三个吴铭帮他们不需要了。周学农见礼没送出去,自己很尴尬,人生头一次送礼,没经验很失败。按照他的资质,要是会送礼,起码能爬上副院的级别。有关系也不会用,只会蒙头钻研自己的医术,这种人医学界越多越好。周学农走了,带着满心的欢喜走了,吴铭惆怅起来,在周学农身上,他看到了某位故友的影子。活的太久也是一种负担,深层的浅层的记忆被埋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唤醒,吴铭才会惊觉,才会愕然,原来我都活了这么久了。对于吴铭来说,他最大的敌人不是某位异变者,而是他自己。人人皆道长生好,长生却道短命好。人人皆道不死好,不死却道死了好。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也在看你。吴铭享受着长生不死,也承受着长生不死的痛。赵政拍了拍吴铭的肩膀,让吴铭心里稍微好受一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不止他一个。“今晚吃什么?羊肉泡馍成不?”
“滚。”
“好勒。”
这家伙,不知道他正伤感了?见吴铭不高兴,赵政也不敢多说啥,他也就想吃个羊肉泡馍,大冬天的再喝碗羊肉汤,那滋味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