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周族长的冷静与克制,室外的周氏族人情绪外放,虽然不能进入院子,他们也没离开,而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 族人也并不都是好的,只是有族规约束,他们才不敢触碰家族怒火,一旦被家族抛弃将会寸步难行。 但是他们会忍不住畅想,他们是国公的族亲,日后整个惠州无人敢惹周氏一族。 这些日子来周家村的人太多了,有惠州的官员和家族,还有附近的地主等富户。除了官员想寻求周氏一族带头支持府衙,其他讨好的家族都被族长给拒绝了。 为此族长和族老特意开了祠堂,让所有人重新背家规,谁要是败坏周氏一族的名声,谁要是给定国公抹黑,将会除族处理。 这才压下了不少歪心思,这次公主一起回来了,他们再次被庞大的护送队伍震撼,心里又忍不住蠢蠢欲动。 可惜被族规浇灭了心思,有歪心思的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现在周氏一族有大靠山能快速发展,家族有了祭田,又建了学堂等等,他们身为族人得到的实惠是实打实的。 一旦离开家族可没有这么好的生活。 杨兮夫妻和周族长聊了一会,周族长就离开了,周钰有些怅然,“上次回来还没这么恭敬,身份变了一切都变了。”
他成了周氏一族高高在上的存在,所有人只会敬着他。 杨兮指着自己,“我更显得格格不入,族长都不敢跟我多说几句话。”
周钰和媳妇一对比,“你比我惨。”
杨兮心态不错,她早有预料会如此,别说一直没接触过的周氏一族,就是他们相处久的朋友,自从二人再次受封后,所有人对他们都有所保留。 夫妻二人都如此境遇,更不用说成为皇帝的杨曦轩,高处不胜寒啊,所以杨曦轩才会珍视他们夫妻的真诚。 侍女将屋子重新布置,用品换上两人用惯的,没一会屋子焕然一新。 晚上周族长请夫妻二人吃饭,两口子没拒绝,他们去了周族长家。 周族长家重新扩建了,青砖建造的屋子敞亮,吃饭的饭厅一点都不会显得拥挤,周族长用心置办了一桌子酒菜,十几道菜全是惠州有名的家乡菜。 杨兮见都看着她,得了,都等她先动筷子,她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尝菜,在上河镇的时候她吃过周铮妻子做的惠州菜,味道还不错,今日尝到地道的惠州菜,眼睛忍不住亮了。 周钰一尝边道:“请酒楼厨师做的?”
周族长点头,“咱家可没有大厨的手艺。”
百姓日子过得苦,日常用盐都省着吃,哪里会做什么好饭菜,除了老天赏饭有天赋的个别妇人,大部分妇人做的饭只能入口。 周钰主动提了周铮,“他已经申请回北方,明年就是他的考核期,如果通过就能回来。”
周族长。“他的家书没提起过。”
“一定是想给你惊喜。”
周族长的确有被惊喜道,又有些迟疑,“会不会影响他的仕途?”
他可知道儿子在南方仕途通顺,别为了回北方影响仕途。 周钰解释,“北方各州需要有能力的官员,不仅不会影响周铮,这次申请成功对他的仕途有帮助。”
不过,北方各州的官员陷入了内卷中,每个州的官员都想做出成绩,只有成绩出色的才会破格晋升。 周族长希望儿子回惠州建设家乡,可惜也只能想想,儿子不可能回到惠州,“最近惠州知府来拜访过我。”
周钰挑眉,“他为何而来?”
周族长瞄了一眼周钰,意思很明显了,“第一是想确认你会不会回祖籍,第二是想请周氏一族出面带头出力。”
惠州不少家族留存下来,实力保存下来,府衙想让各家族出力,可惜能好好活过乱世的家族,他们乖乖交了隐田,现在滑头的很都不愿意出力。 杨兮问,“惠州有什么工程需要出力?”
周族长也有些发愁,“惠州和翼州的关系好,翼州和草原通商,草原需要水果和好储存的青菜,知府就想发展这一块,所以府衙出银子购买果树和草药种植,我们这些家族出银子出力种植。”
简单来说就是干白功,日后果树的产出和你没一文钱关系。 杨兮夫妻对视一眼,惠州也缺人力啊,知府才将主意打到各家族身上。 族长顿了顿继续道:“有些家族想从府衙买果苗和草药种植,府衙一直没给回信。”
周钰心道府衙不会卖给各家族,要卖也是卖给百姓。 府衙想要成片的果园,可见惠州知府想开罐头和果脯作坊,这些东西在草原的冬日十分受欢迎。 啧啧,这也就是惠州有翼州为依靠,两州又离得近,这才节省了运输的费用,从而保证利润良性发展,亳州就没这个便利了。 杨兮夫妻回去休息后,他们早就想好如何帮助祖籍,惠州真是占了太多的便宜了。 周族长得了周钰的准信,他开始从族中选人了,族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学堂,上了年纪的早就断了科举的心思,认得几个字不被骗就行了。 所以族内的劳力不少,家族不缺耕牛和驴子,周家村的农耕早就结束了,现在耕牛也能带出去运送果苗和草药种植。 次日杨兮夫妻起来已经是辰时了,二人洗漱后简单收拾就出了村子,他们想看看村子的田地情况。 周家村田地耕种的不错,可见周铮等人没少往家族送东西。 杨兮用帕子擦了擦沾上泥土的手,她来到水渠边,水渠内的水流并不大,“挖这一条沟渠不容易。”
周钰将洗好的帕子递给媳妇,“嗯,附近只有周家村挖了水渠。”
杨兮,“族内多了许多陌生人。”
周钰低声道:“周族长想将周家村变为镇子。”
“不能怪族长有这个想法,一个村子的确太小了。”
村子也需要外来的户籍,否则全村都是一个姓氏,日后嫁娶都麻烦。 两口人走到村口,杨兮感觉有人偷偷看他们,这次找到观察她的视线了,两对年轻的夫妇正站在远处。 一个妇人不好意思的缩在丈夫身后,杨兮不认得两个青年,周钰却有印象,“三族老家的孙子,我上次回来还单着,这是成亲娶媳妇了。”
杨兮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媳妇依旧低着头,他们有这么可怕吗?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