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若汐带着夏蝉去给老夫人请安。夏蝉背上的伤在涂了若汐为她调配的药后,好得连皮肤都没落下瘢痕。在她休养的这段时间,若汐一般都带着春鹃出门,后来夏蝉好了之后,若汐还是喜欢带着春鹃,她喜欢春鹃的安静和做事懂分寸,不像夏蝉总会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她也没打算让夏蝉改掉,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持这样的性格,她愿意让她们保留自己的本性。知道春鹃的指甲得了甲癣后,避免被人发现,若汐今天请安带着夏蝉。一直养病的夏蝉像关在笼子中的鸟突然被放飞,一路上什么都看着新鲜,什么都要说要问,吵得若汐头疼。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夏蝉,若汐微笑着附和她,直到到了锦苑院门口,才认真提醒:“进去后别忘了规矩。”
两房的人都已经来了,若汐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恭恭敬敬给每位长辈请了安,无视大夫人和二小姐的挑衅敌视的目光,略坐了坐就告辞出来了。从锦苑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吩咐夏蝉留下来看家,戴上帷帽带了春鹃出门,走到院子门口,若汐终究不忍,又走了回来对夏蝉解释道:“我今天带春鹃是要用到她那双手,下次出门再带你。”
听了这话的夏蝉刚才还郁闷的小脸立即飞满了惊喜,她不仅高兴下次可以和小姐出门,她更高兴小姐居然特意给她解释。春鹃用手指在脸上画着圈羞她,她瞪了她一眼后跑开,这一天做事都有使不完的劲。若汐带着春鹃先到了京城几个小药房分别买够了给她治病所需的药,花掉了她能拿出来的所有钱,还包括二夫人昨天送来给她买药的钱。看着荷包里剩下的最后两文钱,她抿了抿嘴角又带着春鹃到了她经常买药的仁济堂大药房走到秦大夫面前。秦大夫一眼就认出了她,若汐先向他施礼开口说道:“我今天想和你们这药房的老板……哦,药房的当家人谈一桩生意,不知大夫可否引见?”
秦大夫一愣之后问:“不知道小姐有什么事要见我们东家?可否让小老儿知道?”
哦,这年代对老板称东家。若汐向春鹃微微点头,春鹃伸出双手,将得了甲癣的指甲亮给秦大夫看,秦大夫一看就摇头:“这病不能治断根,只能减缓病情。”
“我能治好。”
若汐平静说道。秦大夫像是没听清楚,瞪着若汐愣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你真的能?”
若汐点头,“所以我想见你东家。”
秦大夫没再询问原因,对若汐说了一声:“请稍等。”
叫来一个小伙子替了自己的位置,转身就向药房后院跑去。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秦大夫出来对着若汐做了一个“请”,她也没多问,带着春鹃跟着秦大夫进了后院。走进一间正房,里面一个腰圆肚肥的中年男人身着绫罗绸缎,一双豆眼露出生意人的精明和算计。一切都如若汐所料,她如愿见到了能谈生意的老板。大夫为她引见:“这就是我们东家。”
若汐礼貌的一福。中年男人倨傲的摆摆手算是回答,若汐也不计较,站直了身子透过帷帽安静的看着男人。男人也不让坐,直接问道:“秦大夫说你有事找我?”
“对,我想和你谈一桩生意。”
不再等那男人开口,若汐继续说道:“我丫鬟指甲上的病,相信秦大夫也对你说过。你们药店的大夫没法治,据秦大夫所说,不仅你们的大夫治不好,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顺国都没有大夫能治好这种病,对吗?”
男人不耐烦的表情示意他听着。若汐轻轻吐出两个字:“我能!”
若汐看清了男人眼中不断变化的情绪。他先是怀疑地打量若汐良久,随后是一闪而过的狂喜,最后努力压抑住贪婪,装得毫不在意的示意她继续说。若汐微不可查的笑了一下,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个男人不愧为一个生意人,自己还没说完,他就已经洞察到这里面的商机。她适时的住了口,不能如对方所愿,将自己的底牌噼里啪啦全都亮出来。但即使就这样安静地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也没有分毫被怠慢了的不自在。帷帽遮挡了她的面部,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放松的躯体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悠然自信的心态。那男人好不容易咽下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话“你开个价吧”,改成了“你想怎么谈这桩生意?况且我怎么相信你真的能治好这病。”
“我会让你看见效果的。开始治疗前,你可以让你店里面所有的大夫都看清楚并记录下我丫鬟指甲上的病况。回去后我给她治疗,每隔十天我会带她前来让你们看看治疗效果。历时两个月,两个月完全结束治疗后,你们看到最终效果后,我们再谈价格,如何?”
秦大夫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两个月?”
作为大夫关心的永远是治病有关的问题。若汐微笑着对秦大夫解释:“手指甲要完全生长出新甲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脚指甲会更长。”
“还可以治脚指甲上的病?”
男人问。“当然可以。”
若汐笃定的回答。“那我怎么知道我付钱给你后,你写给我的是真方子?”
“这个……”若汐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然她自己不会作假,可是得让人家放心给钱才行呀。一直站着若汐身边没说话的春鹃开了口:“做买卖签契约书的时候,不都是要找中人做保的吗?大叔你这样说话可不地道,欺负我们家小姐不知道吗?”
那男人干笑了两声,他其实是想以此为借口,到时候扣一部分钱再说,事实上他已经相信若汐手上有治好这病的方子,否则一个小姑娘平白无故的演这么一出干什么。被春鹃说破心思的男人拍拍手说:“那就这样定了,我们两个月后看到结果再谈。”
若汐又福了一福便跟着秦大夫出了后院,秦大夫送她出了药店恭恭敬敬一揖送走她。若汐并没有立即坐上马车回府而是带着春鹃在街上闲逛,这儿看一下珠花首饰那儿看一下胭脂水粉,又坐下来看着春鹃吃一碗豆腐脑。确定身后跟踪自己的两人没再跟丢,便带着春娟又找了两家京城里的大药房,将刚才与仁济堂老板谈的事情,重新又与这两家药房老板谈妥后,才带着春鹃向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看着跟踪的人匆匆离开,若汐一笑。看了一眼满脸迷惑,一直忍着没向自己提问的春鹃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春鹃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果然问道:“小姐刚才怎么知道有人跟着咱们?”
“这是常理,仁济堂的老板打着不花钱就能得到药方的主意呢。”
“药方在你脑子里,他们跟着你就可以知道?”
“他以为和他谈完了,咱们就该去买药回去给你治病,等我们买完药,他只要派人去问出我们买了哪些药就可以自己摸索着配出药来。”
“那人怎么这么卑鄙奸诈。”
春鹃忿忿不平的说:“难怪小姐你先去买了药再和人去谈。”
若汐笑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让那两个跟踪的人看见了她与其他两家药店谈买卖的情景。他们看到她想让他们看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