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去年已经完工,只是在销售上出了一些问题。”
刘叔走到他身后,手指在几行文字下面滑过。“您看,这是上个月统计出来的销售数据,迄今为止,投资在这个项目中的资金还有百分之四十没有回来。”
盛尧绪一目十行将密密麻麻的数字扫过一遍,眸色微凝,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了一支刚要点燃,却被景和利落的从他指尖抽了出去。“你要造反?”
眼眸微微眯起,不悦的看着景和。“你……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医生交代过不许你吸烟。”
景和小声嘟囔,将手中的香烟揉的皱皱巴巴。刘叔强忍着笑意,意有所指的说道,“老爷子好眼光。”
盛尧绪闷哼一声,将打火机扔在了一旁,低下头来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煮两杯咖啡,不要糖。”
“好。”
景和应了一声,觉得喉咙隐隐有些发痒,心里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偷瞄了一眼盛尧绪冷若冰霜的脸,犹豫了片刻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咖啡粉。咖啡壶沸腾着的水蒸腾出咖啡酸苦的香气,景和感觉手臂和脖颈处也痒了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她深吸了几口气,紧咬着牙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她偷偷卷起袖子,只见白皙的手臂上满是细小的红点。黑褐色的咖啡缓缓注入咖啡杯中,景和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着,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似的,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的脚步虚浮,才走到盛尧绪身边,手却一抖,滚烫的咖啡一滴不落的泼在了他的衬衣上,咖啡浸染在黑色的布料中,晕染开了一片暗色。“你要死啊?”
盛尧绪腾地站起身来,眼眸中氤氲着浓重的怒气,似乎要将眼前娇小的女人卷进滔天巨浪中一般。可是他的怒火还没持续多久,却发现景和的脸色异样的潮红,眼中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般。“不过是把咖啡泼到了我身上,还不至于让你这么做戏吧?”
景和一手扶着办公桌支撑着身体,一手颤抖着端着手中的咖啡杯,耳边盛尧绪的声音忽近忽远,好像有些听不真切。“景小姐身体不适吗?”
刘叔见状连忙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惊觉她的小手像冰块似的冰凉。盛尧绪此时也察觉到她状态不对,顾不得将身上的咖啡渍清理干净,几步走到她身侧低头问道,“你哪儿不舒服?”
景和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几分的笑容来,“我应该是过敏了。”
“真是麻烦。”
盛尧绪压住眼中的一丝焦虑,抬手想要将她打横抱起,可是他的身体也才刚刚康复,实在难以负担一个人的重量。“如果盛总不介意的话,那……”“辛苦刘叔把她扛起来,去医院。”
说着,他率先抬脚往门外走去,从怀中摸出手机,拨通了急救电话。刘叔抱着景和刚刚乘电梯下了楼,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一个急刹车,在他们跟前稳稳的停了下来。盛尧绪一把推开了车门,帮刘叔将她塞进了后座,随后便钻进了车里,在她身边坐下。司机驾着车在金融街中驶过,灵活的躲避着来往的车辆。景和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脸颊通红,眼前已经被一片黑色取代。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是不是睁着眼睛,可却什么也看不见。“清醒点!今天你有没有吃什么特殊的东西?为什么会过敏?”
盛尧绪扶着她靠在自己肩上,一手轻拍着她的脸颊一边问道。“我……吃了木耳就是这个样子的。”
景和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声答道,双手紧捏着衣服的领口,歪倒在座椅上眉头紧锁。“你是猪吗?过敏为什么还要吃?就算你活腻歪了也别死在我的车上!”
盛尧绪见她痛苦的样子声调更急了几分,“开快点。”
司机从后视镜里向后看了看,脚下一踩,发动机的轰鸣声伴随着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驶离了最拥挤的路段,如离弦箭一般往医院赶去。景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了过去,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眼的苍白。她还没回过神来,耳边便响起了一个冰冷低沉的男声。“别乱动,你在打点滴。”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侧过脸去,见盛尧绪头也不抬,坐在病床边翻着手中厚厚的资料。“我……在哪儿?”
他将资料合住,重重甩在了病床上,恶狠狠的瞪着景和,“真会找麻烦,你是故意的吗?”
景和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清透的眼眸中,似乎倒映着一片柔美的春光。她搜索着脑海中残存的记忆碎片,看了看打着点滴的右手,手臂上的红点还没有完全散去。“我是在医院吗?”
她吸了吸鼻子,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钻进了鼻腔,她瞟了一眼面色不悦的盛尧绪,低声嘟囔着,“要不是你给我夹的木耳,我怎么会过敏。”
“闭嘴!再废话我叫护士来把你的嘴缝住!”
他恶狠狠的瞪了景和一眼,抬眼看了看顺着透明管子滴落的液体,眉头微拧。“好,就算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医药费从工资里扣。”
他的薄唇间冷淡的吐出一句话来。“奸商!”
景和声若蚊蝇的念叨着,哼了一声侧过了脸去。“你说什么?”
盛尧绪的声调稍稍上扬,紧盯着她的侧脸。景和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却暗暗翻了个白眼。“下不为例,还有什么你吃了要死要活的东西告诉我,我不想再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送你来这种无聊的地方上。”
对你过敏!景和偷偷腹诽,可就算再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来,只得缩在被子里装睡。盛尧绪看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又气又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每次跟她在一起都有数不清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