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虞嫣就摸到了王炸,虽然各种杂牌还是不尽人意。相较之下,萧寰发挥稳健,好有几次,萧寰已经出完了,虞嫣还有半手没出。记分纸上,重现了马车里打牌时的惨状。虞嫣不肯善罢甘休,到了十点,萧寰说该休息了,但虞嫣不愿意,打算玩到回本。萧寰也不反对,一直陪着她玩下去。直到记分纸上,虞嫣的分数跌到地心,她才终于放弃。“我不抄书。”
她即刻道,“你换一种罚法。”
“你要换成什么?”
萧寰问。“换成……”虞嫣想了想,笑眯眯,“换成你赢了,我就夸寰寰好聪明。”
萧寰冷笑。“不抄书也无妨。”
他不紧不慢道,“便换成与你一样,我赢了,你便要答应我一件事,如何?你先前赢了一次,我如今赢了一次,既然各自想不出要答应何事,就抵消,下次有了输赢再计。”
奸诈。虞嫣心想。不过跟抄书比起来,这办法也不算难接受。“一言为定。”
她爽快地说。萧寰不多言,将牌收起来,道:“天色不早,歇息去吧。”
夜色越深,外面风雪的呼啸声变得愈加大,呜呜的瘆人。屋子里烘着炭火,虽不如城里的大将军府舒服,但也比外面温暖多了。虞嫣洗漱过后,听着外头的动静,忍不住问萧寰:“这边的冬天都这样么?”
“时而会。”
萧寰道,“朔方苦寒,若非戍边,鲜有人会到次出来。”
虞嫣了然。没多久,卫琅带着两个侍从敲门进来,将烧火的炭盆抬走,又送来了取暖用的汤捂子,放到虞嫣榻上的被子里。虞嫣知道这个地方这有这种东西,晚上屋子里不能烧着炭火过夜,取暖全靠它。虽然原始了些,但总好过没有。相较之下,萧寰那张榻,则比虞嫣这里舒服多了。准确地说,那其实并不叫榻,而更像是个炕。它外面做成榻的模样,内里却是用砖石砌成,外面设了灶,将炭火塞进里面,能够让整张榻都暖烘烘的。据卫琅说,他们营房里都是睡这样的榻,在营中熬冬也不是太难受。虞嫣是临时加铺,用不上这样的东西,只能用汤捂子对付。“殿下女史安寝,小人等退下了。”
弄完会后,卫琅一脸恭敬地说。萧寰应了一声,他们行礼退了出去。卫琅等几人一路走出了院子,才到堂上,其余留守的侍从和幕僚们仍在狼人中沉迷互刀,不亦乐乎。堂上聚着好些侍从和幕僚,见卫琅他们过来,众人连忙,纷纷围上前。“如何?”
一人问,“殿下和虞女史今夜果真住在一处?”
卫琅都不由地讪讪。“问这些做什么,殿下听到了可要不高兴。”
李泰坐在席上道。“啧,殿下又不在,怎会听到。”
“就是,我等白日里都看到了,榻都搬进去了……”众人一阵嘻笑。“不过他们这般弄,与分房睡有甚区别?”
有人道。旁人“啧”一声,意味深长:“自是有区别,又不曾真隔着墙。”
众人又笑。“殿下苦日子过了这么久,终于算熬出头了!”
有人叹道。这话出来,众人纷纷感慨。正议论着,一个声音忽而从背后传来:“殿下的私事,是尔等可随便妄议的么?”
众人已经,看去,却见是崔延和高竣。二人都是府中的官长,众人不敢置喙,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下。李泰和卫琅松一口气,忙上前行礼。“殿下那边,都安顿好了?”
崔延走过来,问道。“安顿好了。”
李泰禀道。“可还有什么所需之物?”
“没有。”
崔延颔首,让二人去歇息。高竣望着后院的方向,叹口气:“这下县主该满意了。”
崔延笑了笑,道:“是吧。”
——“殿下平日待你们如何?”
不久前,县主离开之前,将崔延和高竣叫到跟前,不紧不慢地问道。高竣道:“殿下待我等有知遇之恩,亲如家人。”
“如此,二位也该知晓殿下的难处。”
县主语重心长:“他为了向将士表率,总委屈自己,二位身为左膀右臂,该多多帮着他才是。”
崔延和高竣听着,相视一眼,明白过来。对于萧寰和虞女史,二人其实也是感兴趣得很。这些天,他们的事早已经在营中传开。即便那些跟随萧寰从长安回来的侍从们不敢多说,也不妨碍各种捕风捉影,毕竟虞女史跟着萧寰同进同出的模样,是他们这些幕僚都看在了眼里的。并且听说,萧寰已经向王隆亲口承认了此事,今日,县主亲自将虞女史送到营中来就是证明。他们跟随萧寰几年,日夜相处,对他的为人品性了解颇深,何尝见他有过男女私情?当然,众人知道他其实有个王妃,也知道他讳莫如深的原因。营中的幕僚和将士每每谈论起此事,都觉得十分惋惜,并且许多人认为那痴傻王妃一定十分丑恶,以至于在萧寰心中落下阴霾,一直对女人兴致缺缺。还有人担心,京中的贵胄纨绔之中,不乏喜欢男风的,萧寰该不会也得了这癖好?而如今这位虞女史的出现,终于将众人的疑虑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