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在夏聿年的酒店餐厅,她跟陆承北第一次见面,这个女孩当时是服务员,端盘子撒了她一身。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咖啡馆,陆承北与这个女孩在喝咖啡。她后来找人查过,这个女孩只是夏聿年酒店餐厅的一个小小的后厨杂工。因为身份太过于悬殊,她根本未把江时浅放在眼里。此时在玖星娱乐见到她,甚至以为她只是一个保洁员。时浅只是抬头看她点了点头,随即低头准备洗手。孟洵美她是见过的,并且印象深刻,是陆承北的相亲对象。“站住,江时浅你是眼瞎了吗?看不到孟小姐?见到人不知道打声招呼?”
薛露占着与孟洵美关系确定了,便为所欲为毫不遮掩自己。“算了,不必跟一位保洁员计较。”
孟洵美高高在上,一副高傲的样子。说这话时显得自己多善良,实则是一种傲慢,不屑看一眼保洁员。“哈哈哈……保洁员?她不是。”
薛露因为孟洵美的这个误会高兴坏了。也是,江时浅怎么看,都与玖星格格不入,但是把她当成保洁阿姨,明显就是故意的贬低她。这孟洵美绵里藏刀,厉害。“哦,那她是谁?在这做什么?”
孟洵美似很天真很真诚的发问。“喂,你自己告诉孟小姐,你做什么的。”
薛露推了推时浅。时浅已经洗完手,对她们故意的嘲讽丝毫没放在眼里,也并不想回答她们明显挑衅的问题。“你哑巴了吗?说话啊。”
薛露又重重推了一下时浅。这个江时浅故意不回答,让她在孟洵美面前毫无面子,气的火冒三丈。“你说话。别以为有韩总护着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小三而已。”
因为她推时浅的的动作很大,把时浅推的重重撞上了洗手间的门上。时浅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她害怕别人的碰触,这种推搡,怒骂,会让她条件反射一般浑身发抖。可怕的梦靥般的往事就在这一瞬间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不能害怕,她要变得坚强,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强大,要强大,这里不是监狱,没人可以再随便打她。但是她绝望的发现,太难了。她脸色发白,只看到眼前薛露的嘴在一张一合,像是血盆大口要吃了她。而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那些恐怖的,疼痛的记忆,如潮水一般将她隐没。她退到门边,蹲下紧紧的抱着头,只有这个自保的姿势才让她有安全感。“装,真能装,你给我起来。”
薛露自然是不知道时浅的问题,只以为她是装的,更是火冒三丈。“你给我起来。”
薛露伸手去抓时浅的后背衣服。时浅的恐惧已经达到顶点,这是她条件反射的状态。她知道自己不对,不应该这样。她拼命深呼吸,想让自己腰板挺直了,站直了面对。当她深呼吸第三次,心里的恐惧终于压下去一点,准备要站起来时,门从外边被一脚踹开,不巧的是,她被踢开的门撞到了额头,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倒,额头剧痛,再看推门的人是常溪,她……“你她妈在干嘛?”
进来的人是常溪,嚼着口香糖,穿着牛仔裤帆布鞋,那一脑袋的脏辫往后扎成了一束。她踢门而进,怒冲着薛露,像是一脚就要踢飞她。“你谁啊?”
孟洵美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练习生里的野蛮人。”
薛露占着自己是玖星的老员工,丝毫没有把常溪放在眼里。外边已经聚集围观了一大批人,玖星的许凡,胡欣,还有十几个练习生以及培训经纪人。当然,所有人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看着。常溪平日就嚣张,练习生里的人各个看她不顺眼,时浅平日太文弱,培训的经纪人也都看不上她,今日正好两人在一起,大家都有一种同仇敌忾的解气。“江时浅,你给我起来。真没用。”
常溪去扶摔倒在一旁的时浅。时浅脸色苍白,刚才天旋地转了一阵之后,现在已经好转了。恐惧的心也渐渐消散,看了眼旁边围观的人,她本能的想往后退,却被常溪拽着往前走到薛露的前面。“她刚才怎么推你的?给我还回去。”
常溪全身长满了刺,谁伤她一分,她就十倍还回去,从小孤零零的她,就是靠着这全身的刺保护自己。所以她要求时浅也这么做。时浅心里有一股冲动在叫嚣,打回去,打回去,像她18岁之前那样,肆无忌惮的打回去,18岁以前她闯再大的祸,都坚信背后有爸妈,有陆承北帮她撑着,她可以为所欲为。她的手在常溪的目光之下,慢慢的抬起来朝向薛露,可是,就在要碰到薛露的那一刹那,脑子里呼啸而过的是那个昏暗潮冷的狱房,是身上所有愈合的伤口在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