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回到锦绣苑,北冥夜小心翼翼地把顾九九给抱了出来。李婶见人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连声说阿弥陀佛。北冥夜抱着顾九九上楼,回头对李婶说:“把鲫鱼汤热好,一会儿给顾小姐吃。”
他把她抱回了房间。因为上一次房门太过结实,而踹不开的教训,北冥夜特意把家里所有的门都安装了电子锁,用指纹密码开。他抱着她,放在了靠窗台的贵妃椅上面,拿了个靠枕塞到她的腰下面,耐心地问:“这样可以吗?”
顾九九不吭声,随便他怎么折腾。北冥夜的眸子有些黯然,但他没有灰心,对着她轻声细语地说:“九九,你赶快好起来吧,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顾九九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他,视线虽然落在他的脸上,眼神却是依旧空空荡荡的。晚餐的时候,北冥夜把鱼汤推到她面前,体贴地说:“专门叫李婶给你做的,多喝点补身体。”
顾九九一声不吭,端起鱼汤,咕噜咕噜全都喝了下去,然后站了起来。北冥夜又把她给拉回去,没好气地说:“慌什么,饭呢?饭还没吃呢!”
她面无表情,就像是被扯着线的布娃娃。拿起筷子,开始咀嚼碗里的白饭。吃完了饭,有人按门铃。李婶去开门,有护士进来给顾九九量血压,测心率,又拿了一把药。北冥夜看着她把药都吃进去,才让她回房间去休息。又过了两天,顾九九醒过来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给她量血压。那人见她醒过来了,摘掉了口罩,问她:“你醒了吗?”
顾九九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满头银丝,长得慈眉善目。见她醒过来,老妇人伸手帮她摘掉了,手臂上裹着的量血压的绷带。老妇人很慈祥地说:“小姑娘,你要坚强点。你看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盼着能够活得久一点。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人一辈子那么长,就算是一时半会儿遇到绝境,可谁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顾九九觉得鼻子酸酸的,这些话从来都没有人对她说过。她忍着要冲出眼眶的眼泪,问道:“您是谁?”
老妇人笑呵呵地说:“我是赵医生,我本来早就退休了,要不是北冥家那小子死皮赖脸的来求着我,我可是不会轻易出山的。”
一听到是北冥夜找来的人,顾九九的脸色就耷拉了下来。赵医生笑着说:“看来是那个混小子招你了,你生他的气是应该的,可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去折腾。我也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钻过牛角尖。你听我一句劝,凡事都看开些。等过几年,你再回过头来看现在,就会发现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九九低着头不说话,手指使劲地拧着被套。赵医生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你家人要是知道你这样,该多伤心啊!”
顾九九最终忍不住,呜呜地哭出声。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哭,可她的眼睛涩,鼻子酸,脑袋也疼。顺着眼角流下的眼泪,任她多努力都止不住。赵医生摇摇头,怜惜地说:“真是个傻孩子!”
赵医生检查完之后,就收拾东西离开。开门的时候,顾九九看到北冥夜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赵医生和他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过了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了,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顾九九闭着眼睛,也知道是北冥夜来了。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粥,在她的床边坐下,说:“赵医生吩咐给你弄的,你起来喝点。”
顾九九闭着眼睛,不想理他。可北冥夜却像是知道她在装睡似的,不依不饶地把她给抱了起来。往她的腰下塞了个枕头,扶着她半躺着。他舀了一勺药粥,轻轻的在嘴巴吹了口气,凑近她:“喝吧!”
一凑近,顾九九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她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不愿意再喝。北冥夜见她那样,忍不住问道:“不好喝吗?”
说完,他把汤匙塞进自己的嘴里。俊眉立刻拧成一团,差点呕了出来。“呸呸呸!还真是很难喝的!是赵医生的方子给你配的药粥,里面还加了人参。”
他想了想,放下了药粥,说:“你等着,我去找两块冰糖来。”
顾九九冷眼瞧着他忙得跑进跑出的。她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冰糖!等他拿了冰糖回来,放进药粥里,端起来打算接着喂她。北冥夜当着她的面,把两块冰糖丢进了碗里,耐心地哄着她:“九九,你看我放糖了。”
顾九九侧过脸,实在吃不下,闻到这股药粥的味道就难受。北冥夜无奈只能把药粥放下,让步说:“那先放着,凉了再吃。”
他伸手拿走她腰下的枕头,想把她放平躺着。顾九九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我在医院睡了多久?”
北冥夜轻哼了一声,像是没想到她会开口问这个问题,说:“也没多久,也就七八天吧……”北冥夜瞥了她一眼,顾九九带着探究的眼神凝视着他。他咳嗽了一声,悻悻地说:“反正你是命大,医生都说你差点成植物人呢!”
顾九九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顾九九轻声说。北冥夜看着她,刚想拿座机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冲冲地跑出去拿了个手机进来。他递给她:“送给你的。”
顾九九不接,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那个玫瑰金色的手机,问:“是什么?”
北冥夜笑着说:“上回我们一起买的手机送来了,新卡我也给你办好了。”
他把手机的背后翻过来给她看:“你看,还刻了字。”
顾九九的脸上带着嘲讽。不就是刻着他的名字吗?就像她一样,统统都被打上了属于他的所有物的标签。她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刻的是四个字“九九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