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想去尝试相信一个人。现在却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就像是一块美丽的水晶一样,美丽却脆弱。一击就碎了,而从里面流走的东西,叫信任。关大山那一刀,同时划伤了三个人。楚阮醒过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是什么毒?”
这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好像是厉司承的。“患者中了一种叫做北美杜鹃花的植物毒素,中毒者会有恶心无力,麻痹,昏迷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引发死亡。”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已经过了危险期。她中的毒素比较少,为她的救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另外一位的状况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楚阮听不真切。朦胧中,有人进来给她打针。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楚阮感觉到脸上有个阴影。她习惯的以为又是厉司承在闹她。她抬起手,想挡开调皮的厉司承,“别闹!”
她喃喃自语的声音,让厉司承身体明显一僵。楚阮慢慢的恢复了一点意识。她缓缓地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刚刚恢复的身体,还不能准确地对焦。她稍微定了定神,再次睁开眼睛。这下子看清楚了,这张俊美的脸,不是厉司承是谁?他的俊脸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微眯的眼睛,已经泄露了他此时的愤怒。“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
楚阮坐了起来。她起得太急,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她只记得在教堂里,关大山拿着匕首,朝她的心窝刺来。齐白为她挡了一刀,却中了毒。她为了救齐白,毫不犹豫的救他,让她也中了毒。后来的事情只剩下一些记忆片段。当时的情况很混乱,似乎来了很多人,还有救护车的刺耳尖叫声。厉司承似乎并不关心她的头晕,好整以暇地说:“在海城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楚阮不敢相信地看看四周。白色墙壁,简单的摆设。屋里的陈设,看得出来有些年份了。楚阮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问道:“我中毒,为什么会住进精神病院?”
厉司承不回答,说:“烧退了就好。”
“我为什么会在精神病院?”
楚阮执着地追问。“如果你没精神病,那就是我有病了,否则怎么会一直把一个奸细留在身边?”
厉司承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般低沉迷人。可是他说出的话,却叫人觉得直发冷。“我们两个人,总有一个有病,必须住进精神病院。肯定不能是我,那就只能是你了。”
“厉司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阮用力地推开他。厉司承脸色闪过一丝不悦,带着危险的信号。他沉声说道:“我给过你机会,我一再的给你机会,我相信你。可是你呢?却叫我如此失望!你是齐白派来对付我的,对吗?”
楚阮觉得他变得不可理喻,皱眉道:“你疯了么?”
厉司承咬牙道:“从遇见你开始,齐白从我手里逃走。收购齐氏集团失败,杀手出现,每一件事情都和你有关系。你现在为了保护齐白,竟然不惜搭上自己的命去救他。你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楚阮深吸了口气,试图和他解释清楚,“齐白是为了救我,才会中毒的。他那个时候性命危在旦夕,我不可能不救他的。”
楚阮觉得厉司承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听到厉司承的话,楚阮觉得他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楚阮努力地解释道:“我和齐白没有任何关系,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你在怀疑什么,我都没有做过!”
厉司承的表情冷然,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楚阮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再说话。两人之间,只剩下了沉默。人和人之间的气场,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上一秒还你来我往,相谈甚欢,下一秒却是僵持。尴尬间,楚阮仿佛可以听见空气中轻微的呼吸声。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厉司承的。她感觉手脚都无处摆放,终于,她决定打破这种不安的局面。“有消息说颂猜最近会到海城来,你多小心。”
楚阮抬起头来,缓慢地说着。她的语气就像是在做告别一般。厉司承的黑眸闪过一道精光。她这是想离开?为什么她不肯再为自己辩解几句?也许她说得再真挚一些、再诚恳一些,或许他就原谅她了?可为什么,她的解释,她的耐心就只有这么少?少到他觉得这是一种施舍?为什么!?“厉司承,你放我走吧!”
楚阮声音低低地说着:“厉司承,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厉司承身体明显一僵。他缓缓地抬起头来,英俊的脸因为极大的愤怒而变得扭曲。他咬牙切齿,痛苦地说道:“难道除了离开,你没有别的解释?”
楚阮闭上眼睛。她的沉默,就已经是她的答案了。她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她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说无关紧要的废话。她觉得该说的,她已经都说了。他不相信,她很失望。“你要离开我,然后去齐白的身边?”
厉司承再次发出质问。楚阮语气淡然地说道:“我们之间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