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楚军见叶平身法奇幻,都是暗暗心惊,见他闪身入林,均想:“魏国这些百姓个个都彪悍的紧,刚才那个老家伙受这么多人围攻,尚且死战不屈,还挥刀砍死我们两个同伴,这位少年的身法如此诡异,更加不是善茬儿,我还是小心些,最好让别人打头阵,免得送了性命。”
这些楚国兵痞一向污言秽语惯了,本来将魏国子民称为“贱民”,将叶平称为“小杂种”,但后来见到叶平在强敌环伺之下,仍然沉稳恒定,怡然不惧,都不禁被这少年的气概所折服,有的楚军更隐隐生出惧意,竟在心中也不敢对他胡乱谩骂,更不敢将魏国子民称为贱民了。 这片密林占地并不小,林间杂草丛生,并没有明显的路径,但叶平时常来此地采摘野菜、蘑菇,倒也熟悉地形,他走入林中,顺着血迹一路寻找,很快就看到了马大爷的身影,这位老猎户正斜倚在一株大树之下,浑身血污,面色惨白,双眼半睁半闭,已经陷入半昏半醒的境地。 敌众我寡,又要掩护自己的亲人逃走,真不知这位老猎户如何苦战,方才能逃到这片树林中,但他伤势不轻,与楚军对敌之时,全仗一口气苦苦支持,等躲入树林之后,伤势渐渐发作,终于支持不住昏倒了。 但这位老猎户刀法精奇,接连砍死两名楚军,又砍伤数人,因此其余的楚军对他极为忌惮,见他钻进了密林中,一时间竟无人敢追进来。 叶平见到往日身体硬朗的老猎户,变得如此委顿,而且伤势颇重,不禁心中一酸,走了过去,低声道:“马大爷···” 老猎户听到呼唤声,猛地睁开双眼,喝道:“杀千刀的楚贼,老夫和你们拼了!”
说着话,老猎户想举起手中的猎刀,做最后的拼搏,但他年事已高,又是恶战重伤之余,精疲力竭,握着刀的手已无力抬起。
叶平急忙道:“马大爷,我是叶平啊!”老猎户怔怔的瞧着叶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过了半晌,才似乎认出了叶平,老猎户立刻抛下刀,抱住叶平,惊喜道:“平娃子,你没死?”
叶平用力点了点头,一边替马大爷裹伤,一边哽咽道:“我没死,我回来了!”
老猎户感慨道:“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啊!”
说到此处,老猎户突然神色一变,说道:“楚国的贼强盗又来了,平娃子,你快走,去救你马大婶和小福,我替你拦住敌人!”
叶平见他不顾自身安危,想要掩护自己,心中感激万分,立刻安慰道:“她们已经藏起来了,安全得很,你放心吧。”
听了这话,老猎户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叶平手脚麻利,片刻间已替他裹好了伤,跟着说道:“楚贼还围在树林之外,等我去解决了他们,咱们就去和大婶、小福汇合。”
老猎户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说道:“不行!这伙楚贼足有五六十人,你孤身一人绝非敌手,不能跟他们硬碰硬,等我养养力气,咱们一起杀出去!”
叶平淡淡一笑,俯身拾起马大爷惯用的那把长柄猎刀,说道:“马大爷,放心吧,现在的我,要杀光他们或许不难!”
老猎户急得直摇头,但又无力起身阻拦,说道:“猛虎不敌群狼,使不得!”
叶平点了点头,但脚步丝毫不缓,径直朝林外走去。
众楚军见魏国的一老一小两个人入林之后,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正要大举入林搜索,忽然见到叶平手握猎刀,稳步而出,不禁都微微一怔。 叶平走到众多楚军面前,缓缓说道:“楚国残暴不仁,屡屡侵犯我魏国疆域,肆意滥杀,无恶不作,我的父母和众多亲人长辈,皆死于楚军之手,今日我要亲手报仇!”众楚军闻言,不禁一呆,随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陡然之间,众楚军爆发出轰然大笑之声,有人对着叶平喝道:“你孤身一人,凭什么报仇?”
先前叶平所展露的身形步法虽然奇特,但他孤身一人毕竟不足为患,这数十名楚军均想:“我们一拥而上,长枪四面八方的攒刺,任你身法如何诡异,身上总得被刺出几个窟窿!”
叶平缓缓转头去看说话之人,只见那说话的楚军满脸刀疤,形貌彪悍,叶平将猎刀平举在胸口,淡淡的道:“凭我掌中这口刀!”
那刀疤脸冷笑道:“一把砍柴狩猎的破刀,也能杀···人吗?”
刀疤脸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中间顿了一下,因为他觉得背脊微微一凉,胸口有些发闷,气息不顺,所以话说到一半,便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停顿。 等刀疤脸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胸前似乎多了些什么,令他颇为难受,便低下头去看,却看到一截刀尖不知何时已从他的胸口刺出,他微微一愣,忽然听到四周传来一片惊呼声,显然众楚军也见到了这诡异可怕的一幕,与此同时,背后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当然能杀人!”
刀疤脸忽然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不就是那个魏国少年吗? 刀疤脸立刻抬头去看,那个少年先前站立之处果然空荡荡的,他突然感到一阵无法形容的恐惧,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我被杀了?”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楚军不禁哗然变色,一齐后退,看着叶平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楚,叶平是如何走到刀疤脸背后的,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把猎刀已经捅进了自己同伴的体内。 要知道,那刀疤脸和七八名楚军站在一起,虽不如何拥挤,但彼此间也绝对没有太大的空隙,叶平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穿插进去,潜伏到刀疤脸的身后? 况且,那刀疤脸身穿铠甲,一把普通猎刀如何能洞穿他的身躯? 先前那老猎户虽然持刀砍死二人,但落刀之处都是咽喉、后颈等裸露之处,可这少年以猎刀刺穿刀疤脸前胸后背两层铁甲,竟如同切豆腐一样轻松,这是何等强横的腕力? 这些楚军并不知道,叶平曾在宣山仙府之中得遇仙缘,此刻已经跻身于修士之列,虽然他修为尚浅,并未练成什么厉害道法,体内积蓄的仙元力也是极为有限,但参阅无名古卷数月,叶平自然大长见识,受益良多,他将一丝仙元力注入猎刀,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化顽铁为神兵,别说那刀疤脸只是用铁甲裹着肉身,就是他浑身上下都用生铁铸就,也是一刀两断,绝不会“藕断丝连”! 而叶平所施展的奇幻身法,也是那无名古卷中所记载的一门较易练成的异术,此异术名为乾坤步法,是一位上古仙修从《道德经》中悟出来的,据《道德经》中记载: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注1) 经中又云: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这门乾坤步法的主旨,正是“微妙玄通,深不可识”这八个字,练成之后,敌人便对自己视而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注1) 这门步法在创立之初,本来叫做夷希微步法,与《道德经》原文相符,但后来习练此步法的历代仙修觉得这名字太绕口,便改成了乾坤步法,那位留下宣山仙府的道人将这步法收录在无名古卷当中,却被叶平习得。 叶平修为尚浅,对这门乾坤步法只能领会到一些皮毛,但此步法自从创成之后,又经仙道历代智慧修士千锤百炼,已有不可思议之威能,叶平一施展此步法,众楚军肉眼凡胎,自然对他视而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哪里能看出半点端倪? 叶平趁着那刀疤脸说话之时,施展乾坤步法走到他的身后,那刀疤脸和旁边的几位楚军却浑然不觉,叶平一刀刺出,透背穿胸,轻而易举的便将他杀了。 这一变化太过突然,刀疤脸至死也不敢相信叶平竟能绕到自己身后下手,其余楚军看到这一幕,更觉的匪夷所思,不免相顾失色! 叶平本性善良,极少与人为难,但楚军杀了他的父母和众多亲朋好友,这等血海深仇,教他如何能不愤恨?因此一出手便取人性命,没有丝毫留情! 抽出猎刀,刀疤脸的尸身慢慢软到,鲜血自伤口喷出,溅的叶平满身殷红,更增杀气,叶平心想:“既然开了杀戒,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来的这些楚贼,一个也别想活!”此时,众楚军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一声喊,并肩朝叶平冲来,十余杆长枪从四面八方刺来,声势极为猛恶! 叶平依旧施展乾坤步法,脚下一错,已经闪出重围,猎刀挥砍,立刻杀死一人,众楚军又惊又怒,挺枪乱刺,却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众楚军此刻都已经瞧得清清楚楚,近身搏斗之时,叶平的身法也并非快捷无比,只不过每一步踏落的方位,都远远出人意料,叶平现在的境界自然还达不到“微妙玄通”,但众楚军已经“深不可识”,因此众楚军虽然群起而攻,他却游刃有余,似险实稳! 这山间林边的战局已变得越发诡异,众楚军明明看到敌人只是一个孤身少年,似乎一枪就可了结他的性命,但狂呼着出枪猛刺,却每每落空,而叶平却似闲庭信步,随意前行,如入无人之境,这少年每踏出一步,必定砍出一刀,一刀砍出,必定杀死一名楚军,刀下人头滚滚,恍如无常催命,收割着众多楚军的性命! 叶平修习无名古卷之后,今日小试身手,竟然无往不利,他知道自己修炼的时日虽短,但实力精进,总算学有所成,不禁心中喜悦,但对楚军的愤恨之情丝毫不减,刀下也毫不容情,在人群中穿插来去,连下杀手。 有分教:仗义救人施援手,平生杀敌第一刀!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1: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出自《道德经》第十五章,但小弟看过另一个版本,却是:“古之善为士者”,问了几个朋友,他们也不知道哪一个对,此处便按“古之善为道者”来写了,本章中只求字面意思接近,与《道德经》原文的含义并不完全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