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明说就在苏家就是这个城中村中心区域的大榕树下的老宅。林冲确实看到了,一座大宅颇有些年代的气息,看起来很质朴很纯粹,令人心中宁静。只是,街道上似乎有纸钱的痕迹。“停车。”
距离不远,林冲打算徒步行走。苏长明立刻停车靠在路边。“有丧事”林冲问。苏长明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前几天苏家一个小辈,出门被人撞死了……”出门被车撞死了?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似乎之前苏长明也说过,苏瑾的父亲就是被司徒家开车撞断了双腿,然后一蹶不振。“是不是司徒家干的目前还不清楚,那个小字辈算是苏家现存的年青一代中比较能干的了,只是命运弄人啊。”
命运这东西林冲是不相信的。另外苏长明还透露了一些消息,比如说高阳涛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苏家凋敝到了何种程度,家族这一代青黄不接,老的老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还有一部分因为摄于司徒家的实力退出了苏家,避免灭门命运。只剩下老一代有骨气的还在苦苦坚持。走在村中,微风拂面伴随着淡淡的香火气息,隐约听到了人的哭声,而且这样走过去和在车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犹如一个死村,令人心绪不宁。不多时就到了大榕树下,老宅门户打开缟素翻飞,黄纸钱漫天飞舞让人心神仡仡。进了门就看到大院子设有灵堂,一个简单的灵堂中跪了三两人,有一个美妇人哭红了眼睛,此刻跪坐在哪里望着灰白遗像发呆,外面来人似乎都没有察觉。“那位是小字辈的家人……唉。”
苏长明擦了擦眼角,然后引着林冲去正堂。林冲默默的跟上。苏家确实没什么人了,看的三两个老先生也都是愁眉紧锁,当然还有高阳涛。见到林冲,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没想到林冲居然真的来的,只是很可惜只有林冲一个人来的,却不见苏瑾的影子。一位老先生躺在了病床上,他形容枯槁似乎不久于人世。“这位就是家主。”
苏长明低声介绍。这时候床上的苏云山扭过了脸,看着林冲,他没说话。苏长明连忙介绍,“大哥,这位是林先生,是……是我们苏家的一个朋友。”
似乎为了避免刺激到苏云山,所以他没有提到苏瑾。林冲上前几步打招呼,叫了声苏先生。高阳涛立刻上前将苏云山扶坐起身来,后者苦笑,“原来我苏家还有朋友。”
她在自嘲,眼睛浑浊,要是只看外表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六七十岁了,四级他只有五十多岁。苏长明说了下林冲此行的来意,是打算和家族进行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苏云山笑了,对林冲说:“年轻人,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目前面临的情况?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尽快离开吧。”
他言语间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林冲不免伤感,因为他是苏瑾的父亲,真不知道苏瑾若是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会作何感想。“苏先生,苏家的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了,我初来冬临城人生地不熟,想要找合作伙伴,我觉得苏家挺合适的,至于司徒家……我既然来了,自然是有办法对付他们。”
林冲云淡风轻,只是这番话却让几位老者发笑,“年轻人,有胆魄是好事,但未免太不自量力。”
他们这么说也很正常,林冲并不生气,而是询问苏家目前还有什么生意可以合作。苏云山看了一眼窗外,指了指:“村中还有一个茶园,只是最近司徒家派人来,要盘下茶园……实不相瞒,我们苏家早些年是贩卖茶叶起家,后来才逐渐拓展到了其他领域,换而言之这座茶园是苏家的命脉,如果茶园失去了,苏家也就名存实亡了。”
说着,他剧烈的咳嗽。林冲暗道他很平静,似乎已经看开了。就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如何跟一方巨擘博弈,强行争锋只能落得惨淡收场。“不过,我已近想通了,苏家止步于此是天意,我不能因为握的一己之私就让所剩无几的亲人遭逢厄运。”
苏云山依靠在那里看着天花板,浑浊的眼神越发的暗淡,到最后声音已经是为不可闻了。他身体不好,林冲不想打扰他休息。给了苏长明一个眼神之后,两人出门了。“林少爷,您看到了,家主现在这个样子,家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若是瑾儿回来,姓徐还有希望……”林冲点头,本来觉得苏家就算是被打压的再厉害,最起码还能抵挡一阵,而现在看来似乎到了穷途末路了。至于怎么跟苏瑾说,需要好好想想。林冲让苏长明别着急,他马上打电话。就这样,林冲在门前拿出了手机,那边很快接听了,是叶寸心接听的。林冲大概说了一下苏家的情况,那边沉默了好久,然后怒道:“司徒家欺人太甚!”
“这样,你避开苏瑾,去跟老苏说一下,然后开车带他过来,当然如果能把苏瑾带来最好,先不要对她说家里的情况,她若是愿意来自然是好,如果不愿意,也不勉强。”
“我明白了。”
客厅里,叶寸心挂断电话就了二楼。老苏正在泡茶,一壶极品观音醉,香气氤氲。见到叶寸心来他怔了一下,“夫人找我有事?”
叶寸心压了地声音,说明情况,就见老苏皱眉,“原来如此……唉,苏瑾那丫头命苦啊。”
“苏老,这件事您不能坐视不理,若是她的父亲……”叶寸心的眼眶红了。老苏点头,“夫人放心,这件事老夫管定了。”
他立刻叫了清音,让后者准备药箱。“可是苏瑾那边……”叶寸心迟疑了,她该怎么说呢。老苏神秘一笑,“老夫有办法。”
就这样,两人下楼,就看到苏瑾依旧是一身收身的长西装抱着双臂在院子望着天空发呆,俩人到了身后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