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煵点点头，“你跟我的看法一致。死了，人们也许很快就会忘记。活着，杀人犯的帽子要顶一辈子。即使远走他乡也害怕遇到熟人，眼前刚刚建立起来的一切随时可能会消失。本来对他好的朋友很可能知道自己身份以后就不再搭理自己，年龄越大越害怕孤独，最后连心里都变态。”
肖茜茜听的好像在说自己一样，“你说的都瘆的慌。比赛又不是杀人，有那么严重么？”
“你觉得关键时刻给我上眼药的家伙，会有什么下场。大过是没有机会抹平的，就算他以后立功我也未必看得上他。等他熬几年，明白了自己就走了。给他生路的目的是为了不让他再闹，如果直接开除，他再一直闹下去，把我比赛搅合了咋办。”
“你真阴险，连自己人都防着。”
司煵一撇嘴，“你说话真难听。……年轻谁不冲动，我上学的时候还跟别人一起去打群架呢。年龄大了就稳重了，这些安保员本来就血气方刚，加上训练了一个多月，正是没地方发泄的时候。不出事最好，出事了很容易瞬间就变成群殴。难道我两队一起开除，我这几个月不都白训练了。”
俩人正说着，丁桂兰推门走进来，“楠楠，曹总和地产领导都到了。”
司煵急忙一拉肖茜茜，“走，好戏开场了。”
肖茜茜甩开司煵的手，“你最近玩星际了！”
中午刚过，司煵的车停在福星酒楼门前。史利君喝的两颊红润，正站在门口四下张望。看到司煵从车上跳下来，便急忙迎过去，“这么长时间，领导催我好几遍了。”
司煵挑大拇哥，朝身后指了指正从车后座下来的周铭玉，“这货……，算了不说了。”
史利君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周铭玉摇了摇头，三个人直接走进酒楼。刚一进大门，就听见南边大厅一片喧嚣，震耳欲聋的音响里传来夏邺鹏嘹亮近乎刺耳的歌声，“……忘不了把你搂在怀里的感觉，比藏在心中那份火热更暖一些，忘记了窗外的北风凛冽，再一次把温柔和缠绵重叠。……”周铭玉一皱眉，停住脚步。司煵发现身边少个人，回身看周铭玉，“赶紧的，你看看领导都成什么样了”，说着拉住周铭玉的胳膊往里拽。周铭玉没办法，只好跟着司煵和史利君走进去。福星酒楼的一层南北各一个大厅，平时只用来办婚庆宴席。所以每间大厅的尽头都有一个小舞台，北侧的三四百平，南侧的这个小一点。周铭玉抬头看时，大厅里坐满了九张圆桌，似乎人人都已经酒过三巡。舞台上的背景已经被一块大白布覆盖，前面顶棚悬挂着的投影机设下一道光，照在白布和夏邺鹏兴奋的脸上。夏邺鹏手舞足蹈的影子投在白布上，比不入流的皮影戏还要不堪。周铭玉一呲牙心想，“这家伙又在这装疯卖傻。”
肖茜茜端着相机正在拍照，回头看到周铭玉走进来，急忙一拉身旁的荀阳，“来了……”说着迎过去，三两步来到周铭玉跟前，一伸手，“拿来……，这么慢。”
周铭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优盘，放在肖茜茜手里，撇了一眼旁边的司煵，“楠楠帮我弄的……”。肖茜茜把相机塞给司煵，拿了优盘去找酒店大堂经理。司煵看了看，保洁班长和工程的三个师傅跟刘烨玲坐在一起，这一桌只有他们几个人，空着一半。司煵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刘烨玲旁边，在桌子上找。刘烨玲拿过可乐递给司煵，司煵接过来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小周是外星人吧，妈的挺好的笔记本给他用都浪费……”刘烨玲苦笑了一下，没搭茬。周铭玉看了一会夏邺鹏的表演，觉得有些反胃，四下看了看，也只有刘烨玲这一桌还有位置，也走过来坐在保洁班长丁桂兰旁边。司煵看看桌上的几个人，尤其丁桂兰的脸最红，“丁姐，你喝了多少？”
丁桂兰摇摇头，看看旁边的牛烨燊，“能有两瓶？”
牛师傅低头看了下地上的酒瓶，“你到不了，也就一瓶多一点。”
司煵点点头，指了指台上的夏邺鹏，问刘烨玲，“老大喝了多少？”
刘烨玲苦笑着看看司煵，“老大‘打通关’了……”司煵吐了下舌头，“这得两箱……”刘烨玲摇摇头，“没有，老大喝白的，每人‘一拇’。”
周铭玉把茶壶转到自己一边，倒了一杯白水，“啥叫‘打通关’？”
“就是跟所有人都喝一遍……”丁桂兰解释。周铭玉点点头，“那‘一姆’是多少？”
牛师傅端起酒杯，伸到周铭玉跟前，“看我的大拇指没？就这么高。”
司煵擦了擦头上的汗，自己又倒了一杯可乐，“看来我照比‘封疆大吏’还是有很大差距……”说完又把可乐喝光。周铭玉一笑，“你能喝这么多也未必能当‘封疆大吏’，……还得能装傻。”
司煵白了周铭玉一眼，又看看台上还在欢唱的夏邺鹏，“刘姐，你也不拦着点，……这是不是不太好。”
刘烨玲指了指舞台前面正中间一桌，“没事，政府的人喝两口就都走了。……而且你看庞工……”司煵顺着刘烨玲指的方向看，庞乃坤和曹积宽跟总包的几个经理在一起大说大笑，看样子也喝了不少。司煵摇摇头，正要再倒一杯可乐，刘柯霆满面红光，端着酒杯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司煵旁边，“楠楠！这一屋里我可都喝了，就差你……”说着在地上找了半瓶酒，“这谁的？”
贺师父一笑，“你的，……谁捡到就是谁的。”
刘柯霆看了看酒瓶，也不争辩，“楠楠，来给你倒上……”司煵一把抢过酒瓶，“我自己倒……”说着把自己的杯子倒满，“来吧，你说咋喝？”
刘柯霆一翻眼皮，伸出三个指头，“咱俩的感情，……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