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睡得浑浑噩噩,她都不知自己有没有睡着,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闻枝在旁边,有些疑惑,“你怎么在城主府啊?”
闻枝扶着她起来,让她靠在床柱上,“大夫说你忧虑太重了。”
语气极重,却在看到慕九歌脸色时,轻声开口道,“九歌,有些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你就先别瞎想了,知道吗?”
“我知道,我就是睡了一觉而已,没什么事儿。”
她推开闻枝,要起身,被闻枝压住,闻枝无奈呼出一口气,道:“你现在的身体要休息。”
“你不是说大夫说我忧思重吗?你难道不觉得越是让我休息,我就越是想的多吗?不如让我忙着,也好一点儿。”
闻枝说不过慕九歌,只好任由她的性子,让她起身。这几天闻枝紧张的看着慕九歌,就是怕她出事,可她平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处理奉行天的事务,吃饭,睡觉全都按时进行,可慕九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下去,仿佛吃到她肚子里的东西是假的一样。三天后,昏迷的苏晨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就要求见慕九歌。传话的人过来,闻枝就看到慕九歌捏着账簿的手微微一颤,随即猛地捏紧了,这是她几天内唯一的一次失态。“九歌……”“走吧!”
两人一同到了苏晨的屋子,闻枝留在了外面,慕九歌独自进去。苏晨躺在床上,面色苍白,他看着慕九歌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直直的站在那儿,垂眸看着她。他张张嘴,半响才有些喘息的开口道:“是……西越女皇动的手。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主子和西越女皇在里面商议事情,等再出来的时候,主子已经被刺死了。我们一开始不相信,可在整个军营里都没有找到人。追去了东临,查到了尸体。”
“是他吗?”
苏晨半响不语,只半垂着眸子道:“属下无能。一众随我的人几乎都身死,我只想着回来给夫人传个信儿。也算是死得其所,没想到夫人救了我。”
“是他吗?”
她继续问道。“属下……”“苏晨,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不是他?”
“……是主子的……尸首。”
苏晨挣扎着要起来,却一动胸口疼的厉害,他什么都不管,半支撑着身体,看着已经有些呆愣的慕九歌,“夫人,你莫要太过伤心了,主子一向心疼夫人,若是知道夫人如此伤怀,定然……定然……”外头忽然传来闻枝的一声惊呼,“九歌!”
慕九歌不想再呆在屋子里,疾步走出了屋子,外面闻枝脸色异常难看的望向她,那双眼睛里带着怜悯,慕九歌心头一震,在这院子外,宋昔正跪在院子外,而身后的四个侍卫抬着一具尸体,他看到慕九歌,忙垂眸道:“大小姐,这是尸首。”
屋子里压抑的让她心疼,屋子外却让她整个人都微微发抖起来。她缓慢的迈着步子朝着那具尸首走过去,闻枝一把抓着慕九歌的胳膊,对她摇头道,“我……刚刚已经看过了,是他。九歌……别看!”
幸而如今还是冬日,不然这尸首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好。慕九歌挣扎出自己的胳膊,走到了那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面前,手指发颤的捏着白布,她一把掀开。那张绝色的脸,顿时露在她眼前,青白色的死人肤色,眼底的青紫,胸口的血污,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脖子。“西越又极强的易容术。”
宋昔听到慕九歌的喃喃低语,头垂的更加厉害了。尸首他当然检查过了,不是易容,就是……伏煜。慕九歌在伏煜的尸首上检查了半天,也没找到一点儿易容的痕迹,眼前这具尸体却仿佛扭曲了一样,在她眼底打转,她呼吸急促,猛烈的呼吸几下,眼前一黑,只听耳边的惊呼声,整个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两个月后。闻枝站在奉行天的城外,看着言铖,翻了一个白眼道:“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去西越,奉行天现在不好吗?”
“金斗门知道你我身份,他们这些天几次试探,我总不能视而不见。你留在慕九歌身边很安全。”
言铖牵着马,目光微沉的看着的一脸不满的闻枝。闻枝冷哼一声,“你知道安全,你还不留下来?”
“闻枝,我不想一辈子都躲下去。伏煜说的对,我能躲一时,却不能躲一辈子,如今天下将要大乱,我只有在这世间有些立足的根本,才能护住我想护的人。”
他说完,刚毅的脸上泛起一抹温柔的笑,伸手摸着闻枝的脸,“本来准备等伏煜和慕九歌结婚之后,你我两人就成亲的。现在,怕是要让你再等上几年了。”
闻枝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我可没说要等你。你去建功立业去吧!”
她实在不懂伏煜和言铖这样的人。伏煜想着统一天下,言铖想着建功立业。明明有安稳的日子,却偏偏不去过,非要这么闹。现在好了,伏煜死了,她以为言铖会明白,没想到,他居然说,连伏煜这样聪明的人都能被世事说杀,更何况他们这些无名之辈了。她不懂言铖,实在不懂。可她不想他去,但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