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心道不好。
她在这儿根本不能表现自己跟季时宴认识,否则麻烦只会源源不断。 彭杨是什么人,土匪,全靠抢的。 这种人都要从别人身上找快感,别人越痛苦,他就越高兴。 果然,听完季时宴那句话,彭杨狞笑一声:“你妻子?”随即他又回头过来,问卿酒酒:“你认识他?”
卿酒酒当下胆战心惊,要说她不认识,那季时宴对她表现的亲昵也太不寻常了。 要说认识,那这事就会变得糟糕。 不止是彭杨,就连季时宴此刻也紧紧盯着她。 “我、我可能认识他。”
卿酒酒往后缩回榻上,有些无助地抱着的肩膀,浑身缩在一起:“他是我姨表兄,自小父母就定下了亲事。”
姨表兄? 彭杨没想到这两个还是亲戚:“你兄长?”
季时宴紧紧望着卿酒酒。 他脑子混沌,想不大清楚姨表兄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不过卿酒酒说的话,他都不会反驳。 “是兄长。”
卿酒酒说着又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我根本不同意这门婚事,哪有表兄妹成亲的道理?”
“倒也不是没有。”
彭杨喃喃道。
这个世道,什么样的事情没有? 别说姨表兄妹,就是亲兄妹定下婚事的也不在少数。 大家都奉行亲上加亲,姨表兄妹有婚约又算什么。 “所以你们成婚了?”“没有,”卿酒酒摇摇头,看了季时宴一眼:“我不愿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更何况我是真心将他当成兄长的,怎么可以.....唉!”
她重重叹了口气。 彭杨一听,恢复了笑脸:“没成亲就好,没成亲他还是你表哥,若是成亲了,那我可就容不下他了。”
卿酒酒装傻,当听不懂一般看着他。 谁知彭杨直接上手,兜了一把她的脸,触手滑腻,让彭杨更加满意了。 “美人儿,他既然是你兄长,那就留下来喝咱们的喜酒吧,哥看上你了!”
这霸道总裁一般的词汇,让卿酒酒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含羞又害怕地往后躲,装的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大哥你、你不要这样。”
不过彭杨还是有些怀疑。 他想起前两天小弟给他带上来的那几张悬赏檄文,卿酒酒的脸就在画上。 什么女人会让人悬赏十万金要追回? 他目光一变,卿酒酒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 那个悬赏檄文还真是个麻烦事。 她的身份要是解释不通,彭杨定然会更加怀疑。 想了想,卿酒酒决定主动出击:“我、您能放我回家吗?”
“回家?”
一旁的赵虎活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你还想从咱们寨子里回家呢,真可笑,先不说咱们老大看上了你,就算没有看上你,你现在下山,就是个蜂蜜罐,不出一个时辰就得被人叮成马蜂窝。”
这个赵虎显然是个虎的,藏不住事也藏不住话。 卿酒酒不动声色地抿唇,脸上装的有些心虚的模样:“为什么....我与兄长外出,中途遇险掉入了江里,有幸蒙大哥们相救,感激不尽,但我们确实得回去了。”
她说她外出掉进江里的,中途遇险,到底是遇什么险? 卿酒酒没有一次讲话说明白,反而引得彭杨信服。 他相信卿酒酒确实是途中遇险了,但是这遇险的事,却应该不是从天而降的。 “你不知道吗?”
彭杨靠近她,故意道:“这山下都闹遍了,每个关口都有你的画像,说谁交出你,就能拿到十万金。”
卿酒酒猛一抬头。 她脸上带着难以置信,一瞬间就苍白漫上面孔,还颤抖了嘴唇:“悬赏、悬赏我?”
见她害怕,彭杨瞬间就满意了。 他坐的更近,揽过卿酒酒的肩膀,体贴地说:“你可以跟大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放心,大哥绝对不会为了钱将你交出去的。”
他身上都是大烟枪的一股膻味,闻的卿酒酒想吐,可是她又不能真的挣脱出来。 她此时要扮演的,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小猫咪。 “呜呜呜,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她哭的越发伤心。
地上的季时宴见此,目光如杀人般紧盯着彭杨,像是要将他生吞了。 可是他人被赵虎几个摁住,动弹不得。 “老实点!”彭杨专心地安慰自己怀里的小猫咪,还体贴地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帕子,替卿酒酒擦眼泪。 “没关系,大哥在呢,你慢慢说,有什么事,大哥给你解决。”
“我、”卿酒酒边哭边叙述:“我家原本是个正经的郎中世家,外祖父母、父母、姨父母都是行医的,家里开了小诊馆。”
彭杨思及自己刚将她带回的时候,无论是穿着还是配饰,确实都是些寻常之物。 不算贵重,却也不是普通的乡野村妇。 这一点是符合的,卿酒酒应当没有撒谎。 他于是点头,怜爱道:“嗯,大哥都明白,那你们怎么遇险掉进江里了?”
“可是——半月前。”
卿酒酒被眼泪糊了一脸,越哭越伤心:“半月前,有一队商队路过我家诊馆,在旁边的客栈小住了几日,一来二去,那商队的头就与我父母熟悉了起来。”
“熟了以后,他说他家有个病重的老母,这些年多少郎中也瞧不好,是他的一块心病。他见我家医德医术都还可以,于是就邀我前往,给他母亲看看病。”
说到这里,彭杨好奇起来:“所以呢?”
“所以我与兄长就跟着他去了,行医者,病人为先。”
卿酒酒抽泣着:“起初一切顺利,可是三日后,他母亲突然暴毙而亡了。”
“医死人了?”
卿酒酒猛烈地摇头,为自己辩驳:“不可能!那药就算有问题治不好病,却不会出人命,不可能是我们的药的问题!”
反正不管怎么说,那老太太就是死了。 彭杨磨搓下巴,看了季时宴一眼。 难怪这小子说自己会医术,硬要上山,原来果然跟医术有些瓜葛。 只是这医死人这种事,确实是个晦气。 也不怪那家人重金悬赏也要把她抓回去。 彭杨渐渐相信了,只是还有一点:“你这表哥,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