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礼站于一旁,尹茹道:“您的大恩,奴才铭记于心。”
太子妃朝后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奴才自觉跟在一米之外的距离:“不如陪我到处走走。”
尹茹应允,往前走向千秋亭,亭面呈形,方亭各面出抱厦形成,四面抱厦前各出白玉石台阶,周围白玉石栏板,绿色琉璃槛墙饰黄色龟背锦花纹,槛窗和隔扇门的槅心都是三交六椀菱花,梁枋施龙锦彩画。重檐攒尖顶,下层檐以上改成圆形,施单昂五踩斗栱,圆攒尖顶,黄琉璃竹节瓦,宝顶彩色琉璃宝瓶承托鎏金华盖组合,屋顶上圆下方。亭内天花板绘双凤,藻井内置贴金雕盘龙,口衔宝珠,两亭色彩绚丽,造型精美,可称是宫中亭子之最。尹茹扶着太子妃的手臂,轻声道:“您可有话要对奴才说”太子妃坐下后,片刻道:“你帮了雪佳,今日算我还你一个恩典。”
尹茹立于太子妃左侧道:“您知道太子赏赐奴才玉如意的事情?”
她神色怅然道:“我知道,你不是没收下,还劝解太子爷,让他注意言行。”
尹茹道:“太子爷是高兴过头,才会说出那番话,奴才自知卑贱,不敢心生贪念。”
“起初,你刚到毓庆宫,我以为你是假借伺候为名,想要*太子成为他的妾室,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你并没有那样的心思,反而时常劝诫太子爷,太子爷能够听进你的话,可见你是真心进言,为太子爷考虑。”
太子妃复而浅笑:“宫里想巴结太子爷的人数不胜数,可是真正为他考虑的人又有几个。”
尹茹道:“太子爷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自当全心全意效忠太子。”
太子妃道:“你很聪明,比一般的女子都要聪明,留你在太子身边,我很放心。”
尹茹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您过誉了,奴才只是尽忠职守,克尽本分罢了。”
太子妃轻柔道:“要说不嫉妒你,这是假话,自我嫁给太子爷,就没见他听过谁的话,除了皇阿玛和索大人,你也就肯听你说上几句,后宫不得干政,我对朝堂的形势一知半解,许多事情自己都看不透彻,更别说去宽慰太子,可自从你来了以后,太子爷比以前收敛很多了,我这样说并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反而觉得你很睿智,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矛盾。”
尹茹谦道:“奴才没有您说的这么好,而是在宫里久了,比常人多学了几分生存的方法,懂得察言观色,知道那些话主子听了高兴,哪些事不能做,奴才从来没有多余的贪念,只想安稳本分的伺候主子。”
太子妃笑道:“宫里不缺乏机灵的人,我知道,今日没有我你也能脱身,可你毕竟帮过雪佳,她心思单纯,又一心爱慕十四弟,我这样做,也是希望你能让她达成所愿,不要遗憾终身。”
尹茹略一迟疑道:“格格的事情就是奴才的事情,奴才一定会竭尽所能让格格成为十四福晋。”
太子妃眼睛里是一片淡薄:“我曾听闻,你心系十四弟,看来传闻,真是真假难辨。”
尹茹道:“传闻而已,奴才从来不信那些。”
太子妃听后,脸上撑着笑容:“有你这句话,我就更安心了,雪佳的事情,你务必上心。”
尹茹道:“是,奴才明白。”
太子妃道:“若太子身边都是像你这样的人,我也就没什么可忧心了。”
说完,太子良久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看着亭子外面的景色,尹茹低头沉思,太子身边的几位侧福晋,妾室安分的极少,那个林氏自视不凡,气焰嚣张,常常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多次顶撞,想必太子妃对她也是无可奈何。过了许久,太子妃静静道:“林氏得宠,可惜却不懂尊卑。”
尹茹细细揣摩,道:“西巡路途遥远,奴才会建议太子爷以正事为先。”
太子妃略显怅然,脸色微露厌弃神色:“狐媚惑主,让她去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留在宫中,修生养性的好。”
尹茹暗自咋舌,太子妃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就是在太子面前太端庄,如果可流露出真性情,太子爷也会多些喜欢。太子继续说:“林氏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便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叹气,“可惜我伺候太子多年,只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尹茹知道太子多年无子,在子嗣的问题上特别敏感,便劝慰道:“您还年轻,太子爷正当盛年,只要您放宽心,上天垂怜,会让您得偿所愿。”
太子妃苦涩一笑道:“希望如此,我只求有一个儿子,稳住太子妃的位置,其他就别无所求了。”
说完她仰首望天,不甘的说道:“当年我也是一枝独秀,李佳氏入宫早仅仅得宠一时,太子爷的心从不在哪个女人身上,我知道他行为荒唐,和宫女牵扯不清,他是太子,这些我都忍下,可唯独林氏,我无法释怀。”
尹茹诧异,太子妃独独嫉恨林氏,到底为何,尹茹只知道当初太子妃和林氏前后一年相继怀孕,难道和这个有关。尹茹不敢深究,她低头道:“往事随风,您不必太过执着。”
太子妃摇头道:“每当深夜紫禁城就像个巨大的牢笼,我睡不着,只能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遍遍数着,直到天亮,可林氏那个贱人,不但日日缠着太子爷,还在挑唆太子爷废了我,她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我可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谁也取代不了。”
这段渊源,想必结怨已久。见太子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尹茹道:“太子爷敬重您,没人可以撼动您的位置。”
太子妃勉强的笑了笑,没在说什么。女人间的斗争总是刀光剑影,相逢一笑泯恩仇这种戏码,只有戏台才会上演,后宫除了明争暗斗,根本没有所谓的朋友。太子妃帮她,不过是想借她的手削弱林氏的宠爱,英子背后的人是谁,尹茹不愿去想,太子妃实在高估她了,如果今日她没有为她解围,尹茹并没有更好的脱身方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不知道,下一次对她出手的人会做什么,她只知道,四爷不会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