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脑尚未迷失之前,她紧紧的握住双手,将那伪装的情愫一一击破,尹茹的背后一阵沁凉,她的心在颤抖,在徘徊。而此刻九爷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他看着尹茹神色痛苦,不知为何,宁愿去相信她的谎言,就像她分不出现在是梦是醒,他一样分辨不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尹茹慢慢的牵起九爷的手,放在脸庞上视如珍宝,细细品位,就像看待情郎一般,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巡视,这么近的距离,却已经咫尺天涯。他知道她已经学会伪装,从她进来的每一秒,她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在演戏,她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这样的鲜活,可她的言语中透露着算计,她怕心事被看穿,她怕哪句话说错了便会激怒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在是从前那个对他毫无防备的小女孩,九爷的心突然被命运嚼碎,这种感觉,就像冰冷刺骨的寒潭地下,看不到一丝阳光。宫里的人脸上都长着几副面孔,九爷的心重重一击,她的脸何时也变得模糊不清,他低声问了一句:“尹茹,你怕我?”
尹茹睁开双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她看着九爷,镇定自若的说道:“爷说笑了,我怎么会怕你。”
九爷用手握紧尹茹的手,紧紧的捏着,他不想放手,也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开,可看见尹茹吃痛的表情,他的心突然软了,他松开手道:“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尹茹抬起头来,将发丝撩拨到耳后,道:“九爷,我…”话未完,九爷已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她听着他强烈的心跳声,露出了死寂般的笑容。这一笑难过异常,他是喜欢她,可在权力和斗争面前,她是那么微不足道,尹茹微微垂下了眼帘,她真的不懂什么是情爱,或者在女人眼中,男人是天,是地,是生命的一切,可在男人眼中,权利和欲望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公平,她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子,也不是个有野心的女子,偏偏爱错了人,来错了地方,一进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九爷偏过头,用拇指轻轻抚了抚尹茹的脖颈,沉声说道:“你可以利用我,也可以伤害我,我不介意,只是,别离开我。”
尹茹凝神半天,才勉强笑道:“我不会伤害你,也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顿了片刻,又道:“你答应我了,对吗?”
九爷犹豫良久,说道:“恩,别让我分心。”
尹茹把脸埋在九爷的心口上,她不愿伤害别人,可身边的每个人都可以随意伤害她,这是什么狗屁道理?阿哥所尹茹回来时脸色不太对,她走到房中,拿起桌上的茶壶,猛地喝了几口,阿元站在门外,担心的说道:“姐姐,你怎么了?”
尹茹抬眼看着阿元,终是把眼眶的泪水压了下去,她招手让阿元进来,拉着她坐在身旁道:“阿元,姐姐待你可好?”
阿元只觉得奇怪,她睁大眼睛说道:“当然,姐姐对我极好。”
越是这样说,越是让尹茹不忍心,她伸手摸了摸阿元乌黑的头发说道:“阿元,你还这么年轻,不能留在阿哥所浪费青春,我帮你求了个好去处,到毓庆宫去伺候,可是你资历太浅,只能先在小厨房打杂。”
阿元听后小脸刷的一下变白了,她惊恐的说道:“姐姐,你不要阿元了吗?为何要让阿元离开你。”
尹茹用手拍了拍阿元的脑袋,安抚道:“阿元,你不是一直想去看一看豪华的宫殿,毓庆宫是太子的寝宫,除了皇上太后,太子是紫禁城中最尊贵的人,你到他身边伺候,才能有个好的前程。”
阿元一面垂泪,一面在一旁嘤嘤哭泣,她不想离开尹茹,但是她知道尹茹让她去毓庆宫一定有她的安排。“姐姐,我,我不想离开你,我如此蠢笨,说话口无遮拦,我怕去了毓庆宫,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阿元的出身很低,能去毓庆宫当差可以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换做旁人根本高攀不上,可阿元陪在尹茹身边久了,反而变得不骄不躁,没有攀附权贵的心思了。尹茹垂下眼睛,轻柔的说道:“阿元,你知道我是因为得罪了太子,才被罚去辛者库,我在太子身边伺候一年有余,可以说是风光无限,那时宫里的人见了我,都会称呼我一声姑娘,这份荣宠,都是仰仗着太子。”
阿元道:“姐姐,我知道,你曾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宫里除了李公公,就姐姐最得势。”
尹茹笑了笑,毫无贪恋的说道:“你跟我一段时间,知道我不念虚名,不贪权力,我在太子身边不是为了一朝得势,扬眉吐气,也不是为了众人的羡慕和敬仰,我不求名利,不求钱财,只是想安稳的在太子爷身边伺候,可惜是我想的太简单,才会被人利用和陷害,沦落到辛者库为奴,太子于我有恩,我不能背信弃义,所以,阿元,答应我,去毓庆宫当差,帮我好好报答太子。”
阿元知道尹茹让她去毓庆宫另有目的,太子与她有恩,尹茹也救过她,所以,尹茹做不了的事情,只要阿元代替她去做。“姐姐,我明白了,姐姐你放心,我过几日就去毓庆宫,我会努力表现,让太子爷注意到我,调我去身边伺候,我会观察太子身边的人的一举一动,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如果有可疑的地方,我也会马上来告诉姐姐。”
尹茹知道阿元有一颗七巧玲珑心,她拉着阿元叮嘱道:“太子爷的脾性大,容易喜怒无常,在皇上面前会比较乖张,表现的比较温顺,可回道毓庆宫,他又是另外一副模样,时而暴怒,时而轻浮,你接近他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不要轻易去激怒他,凡是顺着他来,千万不要提到我,你要切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