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青石地场坝上,无数的人如同蝼蚁一般,在厮杀。原本的青砖地,此刻已经血流成河,无数的尸体躺倒在地上。云凌飞冷冷的睥睨这一场逼宫乱战,他用尽了身上最大的力气:“袁将军已死,叛贼云明远已逃逸,尔等还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么!”
四周顿时都是他的回音,那些袁家军一看云凌飞手中的袁飞鹰头颅,瞬间就没了声音。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成了就能跟着袁飞鹰风光,如果败了,便是阶下囚。可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另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他们早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话。那些没有了主心骨的叛军,微微愣神之后,缓缓地放下了沾满了鲜血的屠刀。一场激烈的叛乱之战,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森林之中,马蹄纷踏,尘土飞扬。几个黑衣男人,自发的围成了一个圈,将受了重伤的男人给围在了中间。过了半个多时辰,马匹的速度已经渐渐慢了下来,恰好这旁边就是一片肥美的青草地,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水。几人便勒停了马匹,拴马吃草。钟明远在一个黑衣人的扶持下,踩在了马镫上下了马。那匹黑马的背上,正趴着一个毫无声息,不知死活的女子。她的白衣,和身下的黑马形成了鲜明对比。“主子,你的伤势有些严重,可能会有些疼,还请主子忍一忍。”
一个黑衣人剥开了钟明远的衣服,随后拿出一瓶金疮药来。金色的药粉抖落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还有令人艳羡的背肌上,惹来男人的紧蹙眉头。但他并未闪躲,一声不吭的让人上药,包扎。忽然,一个黑衣人正要拉着黑马到*边喝水时,那趴在马背上的女子,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并未躲过牵马的黑衣人,他拔出了匕首,恶狠狠的说道:“都是这个贱女人,敢坏了主人的大事,看我不立刻杀了她。”
钟明远冷冷望着他:“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准动她。她既然还有口气,就把她救下来吧。”
黑衣人们心里虽然有着怨言,但是似乎都很是惧怕钟明远,只能听话的将白灵若从黑马上抱了下来。只见这女子生得肤如凝脂,五官就好似是一个精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就算是脖子这一脆弱的部位受了重伤,那么多殷红的鲜血,也只是给她增添了几分美艳之色罢了。这样的一个美人,怪不得自家主人,舍不得杀。白灵若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到,沈映彤剖开了她的肚子,取出了她那已经成型了,却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孩子。就连身穿龙袍的云凌飞,也厌恶的看着她满是血水的身体,掐着她的脖子,像是要杀了她似的。她虚弱的睁眼,想要记清楚这些人是怎么对待她的。可是一睁开眼睛,她就清楚的看见,原来穿着龙袍的男人,并不是云凌飞,而是一脸狞笑的钟明远。白灵若怕了,慌了。她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才换来身体的微微扭转。只见她的身后,一个白衣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手中还抱着她当初买给他的酒。“嗬!”
白灵若被这噩梦惊醒,她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还有身下躺着的软榻,这时一股冷风吹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被抹了脖子吗?为何,她竟然还活着。难道,她又重新活过来了?心中的疑虑还没有弄清楚,*就被人掀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她们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还有一瓶金疮药。白灵若警惕的缩在了软榻角落,冷冷的望着那两个侍女:“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侍女微微屈膝向她行了一个礼,轻声道:“姑娘,奴婢二人是殿下派来伺候姑娘的。”
“殿下?哪一个殿下?”
白灵若继续警惕的问道,云凌飞怎么会住在*里呢,只是,她有些不敢承认。两个侍女互望一眼,随后一人说道:“姑娘,这里是四殿下的营帐。您重伤未愈,还请您切莫小心,等奴婢们给您换了药,在给您传晚膳。”
果然,这里是在钟明远的营帐。既然不是在皇城之内,看来那一场恶仗,是云凌飞赢了。白灵若替云凌飞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就又警惕起来。这个钟明远,为什么要将自己强虏过来,是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莫非,是想要借用她这个人,当做云凌飞的把柄,牵制云凌飞吗?想到这里,她看向两个侍女的眼神,也渐渐危险起来。那两个丫鬟不由得低下了脑袋,只听一个稍稍年长的婢女,轻声说道:“姑娘放心,殿下吩咐过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姑娘的。还请您,先将汤药喝了。”
白灵若冷冷的望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一手就将那整个端药的红木托盘,掀开了。只听清脆的,砰的一声,那青瓷碗就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丫鬟们连忙屈膝跪了下来,急忙说道:“姑娘息怒。”
白灵若伸手摸了脖子上的伤口,只触及了较为粗糙的纱布绷带。不用多想,她的命一定是钟明远救下来的。只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屈服,反正就算他不救,云凌飞也会让人拼尽一切来救她的。“去告诉钟明远,要么直接让我死,要么,放我回京城。”
白灵若冷冷的说道,眸子里没有任何的温度。丫鬟们瑟瑟发抖,那稍稍年长的丫鬟缓缓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说了,一定要让奴婢们好好服侍姑娘,还请姑娘珍惜自个儿身子为好。”
“不去,好啊。”
白灵若也不生气,她缓缓的起身,见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换成了干净的衣衫,就连放在床榻下方的绣花鞋,也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