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若这才收回了心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没事。”
她顿了顿,随后用更低的声音问道,“这里是在哪里?”
“鄂昌郡。”
姜连枝说道,“父亲担心表哥的兵马会乘胜追击,所以这几日一直都是,白天赶路,晚上安营扎寨的。”
鄂昌郡?这里少说距离京城,也有两三百里路,中间还隔了一个懿州。这要是继续在走下去,也不知道究竟要走到什么时候去了。“你们的目的地,究竟是在哪里?”
“赤州。”
姜连枝神色都微微有些黯淡,旋即紧张的望向白灵若,“我爹一定都是被那个四殿下蛊惑的,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赤州,就是江宁候的封地了。距离鄂昌郡并不远,只需要按照如今的行军速度,一定可以在七日之内,到达赤州。看来,这两个人并没有死心。赤州物产丰富,且壮丁不少。看似是被打到回老家,实际是,是想倚靠着赤州,以及江宁候在那里多年扎下的根,要东山再起。如果云凌飞不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来将这些反贼剿灭的话,只怕是会引起更大的危险。“姜连枝,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能不能现在就放我离开,我不想离开我的家人。”
白灵若诚恳的问道,因为之前姜连枝连苏贵妃的令牌,都能借给她,足以让人相信,姜连枝和她爹不一样。但是,姜连枝面色有些异样,小声说道:“真不是我不帮你,现在明面上我爹是这些黑甲军的统帅,实际上真正的将军,早就已经换成了四殿下。我们现在处于营帐的中心部分,二十万大军的营帐,你能往哪里逃?”
实际上,即使是这种情况,只要姜连枝想要帮忙,那肯定不会帮不上。她又不是普通人,江宁候的掌上明珠啊。这里的人,除了钟明远以外,谁见了她,不得卖一个侯爷千金的面子给她。姜连枝自以为白灵若看不出她的隐藏,可白灵若心里也明白了。也是,如果白灵若逃出去了,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逃出去,然后带着兵马来将这个叛逆的爹,给灭了。就算姜连枝心里有些爱慕云凌飞,但是她也不能拿当爹的性命来开玩笑吧。“原来如此,是我难为你了。”
白灵若微微一笑,眼里却再也没有之前见到姜连枝那么欣喜了。就在这时,黑暗中走来了几个身穿铠甲的男人。他们原本是在聊着天的,见到姜连枝,都不由得打了声招呼:“姜小姐。咦,姜小姐身边这位是?”
原本夜色之下,即使军营每隔两丈,就有一支火把。而且白灵若刚好站在阴影处,谁知那几个人一看见她,顿时就像是吃了什么穿肠毒药似的,一个个的脸色难看至极。姜连枝和白灵若尚未开口,已经有个男人气冲冲的上前指着白灵若的鼻子了:“是你,你怎么出来的?”
那手指都快戳到白灵若脸上了,十分不礼貌,她登时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听这位将军的意思,难道我不能出来?”
“哼,你这个女人,害得我们一万大军就此没了。”
那个年轻的男人气愤的说道,拔出了腰间的鞭子,“主子说不杀你,却没有说不能教训你。今日,我就让你知道,背叛主子的下场!”
“哎,你们这是做什么?”
姜连枝连忙在一旁打圆场,“她身子都还没好的,你们这样可不行。”
唉,想她白灵若还是太单纯了,这个姜连枝之前可是处处针对她呢。之前帮她一次,只不过是看在云凌飞的面子上。什么担心她过来看看,看来,只是想借个机会,让人教训她罢了。“我呸,主子身上的伤势这么严重,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她还好意思装病!”果不其然,姜连枝说的那两句话,起了反作用。只是除了白灵若察觉到之外,那三四个男人,望着她的恨意,好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他受伤,是我弄得么?”
白灵若薄唇微启,唇畔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还是说,在你们眼里,神功盖世的四殿下,连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都打不过?”
“你说话可给我小心点,信不信我找人缝了你那张嘴!”
抽出鞭子的年轻将领眼看着就要冲上来打人了,身旁的人连忙将他给拦住。“陈晨,别这么激动,为了这种女人,犯军纪不值得。”
旁边的人立刻劝道。白灵若冷笑一声:“怎么,犯个军纪就怕了?还有,我是当今元平太子的未婚妻,从来就不是什么四殿下的人,更遑论什么背叛。”
她说着,眼神余光没有放过一旁的姜连枝,果然看见神色有些愠怒,却还是保持着一副为白灵若着想的模样。“忘安负义,哼!”
陈晨冷哼一声,“别以为主子护着你,你就敢胡作非为。最好是别让我们几个抓到你一丝错处,否则下一次,绝不饶你。”
白灵若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都不恐惧。反正她在钟明远手里,说不定人家只是看她受了重伤,所以放松几日呢。指不定今日听说她醒了,明天就来酷刑逼供。想到这里,白灵若心都凉了大半截。看来这一次,真的要小命休矣了。回了自己那个军帐,看着地上尚未干涸的黑色痕迹,不免有些心寒。反正,就算是饿死她,她也不会再去吃这里的一切东西了。谁知道钟明远有没有在食物和汤药面前做手脚。见她一回来,那两个丫鬟又连忙端了汤药过来。刚出锅,热乎的。白灵若这一次还是直接倒掉了,将那只碗踢在了丫鬟的面前:“我不喝。”
“白姑娘,大夫说了,您脖子上的伤口如果不喝药的话,比较难痊愈啊。”
年长的丫鬟说着,神色里满是担忧,她又拿过一边的药膏,“那咱们要不先擦擦伤口?要是留了疤痕,是很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