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共享皇商之名?这话落在福伯耳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怎么就成皇商了?这选拔会,少爷不是都没来吗?他又仔细回忆了一番,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八公村的那个小作坊里,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农妇们奋力织布的样子。又想起昔日还在江南的时候,曾去过的钱氏布行。那里的女工训练有素,设备齐全,布行的规模也甚是宏大。说句不好听的,在江南,就没有哪家布商能赢得过钱氏!而沈记能在淮南和钱氏奇名,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都是横亘整整一个郡县的庞然大物,布商行业的真正龙头!然而,他们就这么输了?输在少爷心血来潮,用几十个农妇织出来的新布上?匪夷所思,当真是叫人匪夷所思!福伯怀疑自己在做梦,狠狠掐了一把手臂,疼得直咧嘴。疼痛过后,便是汹涌如潮水般的喜悦。真的!这些都是真的啊!少爷出息了!有大出息了!小姐的坟要冒青烟了!我就知道,少爷打小就行!往日里斗鸡遛狗,结交些三教九流,不过是玩心重了些。看看看看,一旦浪子回头,当真是千金不换啊!但是紧接着,他又想起一件事。飞鸿酒楼和酒铺几乎占据了淮南所有的酒水市场和餐饮市场,如今要是再来上一家飞鸿布行...那少爷的资产,指不定能超过老爷。老爷知道这事儿吗?想到此处,福伯一时间没忍住,嘴角上扬起来。以前啊,他眉头总是耷拉着。担心少爷若是不继承顾家家产,怕是养不活自己。现在看来,少爷当真还有继承家产的必要吗?只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以少爷和老爷的意思为主,他一介家仆,倒是不便多说。场中所有人里,论开心,莫过于福伯。而论难受,则莫过于钱通。此时这位白手起家的钱氏布行东家,那叫一个愁眉苦脸。想不通!他着实想不通啊!为何沈贵这死胖子,次次都有贵人相助?一开始,沈贵出身布商世家,身份本就比他高贵得多。但他硬是凭借自身的努力,弥补了这份差距,成功拜入师傅门下,和沈贵平起平坐。后来,又因为似水缎,沈贵受师傅青睐,得已迎娶秀云,且在淮南光大沈记布行!他不服气,于是白手起家,不知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孽,也在江南建立起钱氏布行,和沈记布行分庭抗礼。可就在他以为得到了流云缎,终于要胜过沈贵的时候,却又冒出个淮南诗君!一举粉碎了他的皇商美梦。这死胖子,为何走到哪里都有贵人相助?一次又一次的打击,险些要将这位中年布商击溃。但随即他便摇了摇头,坚定了眼神。靠贵人相助算不得什么本事,自己有能耐才是真!选上了皇商又能如何?只要我能整合江南郡布商,统一抵制,依旧能有一席之地!想到此处,他便不再迷茫,而是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既然选拔结束,那钱某便不久留了,铺子里还有事。”
说完便转身离去。众人见状,也是一阵唏嘘。说实在的,钱通这人,很有能力,只是有些...有些时运不济了。“好了,既然如此,便先散了吧。”
“其余人可自行离去,沈记和那位老者,在江南郡多留些时日,等文书下来,差人来取便是。”
尘埃落定后,伍云轩也有些如释重负。此次皇商选拔,当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若不是宦海浮沉多年,以他这个知天命的年纪,还真有些受不了。此言一出,众布商便纷纷散场。只不过,直接走的只是一部分人,更多的人则是聚集在沈贵和福伯周围。这一幕,沈贵看着也纳闷,干脆直接道:“不知诸位还有何贵干?”
“咳咳,实不相瞒,确有一事相求。”
周淮腆着脸,笑道。“某家也是,有事请沈兄帮忙。”
陈怀安道。听见这话,沈贵一愣。陈怀安是江南郡最大的地主,家中产业涵盖江南城城南大片地产,以及周边村庄的大片农田。周淮则是淮南最大粮商,掌握有淮南最完善的收粮和卖粮渠道,有时候,若是某地灾荒,官府都得在他这里进粮。此次皇商选拔,虽说头一次选的是布商,却不是只选布商。还有粮商!所以江淮两郡有名有姓的布商粮商都来了。除此以外,也有一些其他商贾来凑热闹。这也是周淮和陈怀安两人为何出现在此处的原因。但两人一个是地主,一个是粮商,和他这个布商属于是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求我办事?然而还没等他想通,又有人凑上来说:“诸位一道,我也有事求沈兄帮忙。”
看着这人,沈贵直接就懵了。他只记得此人应该是江南的一个商贾,具体做什么都不太清楚。你这一句沈兄,敢问是从何而来啊?我都不认识你啊!“还有我!”
“还有我!”
看着越来越拥挤的人群,陈怀安叹息一声,道:“看来诸位目的一致,不如换个地方继续洽谈?”
“善!”
于是众人便找了个客栈包厢,纷纷说明来意。沈贵听完之后,也是眉头紧皱,道:“你们是想认识那位淮南诗君,托我介绍一二?”
“不错,如此大才,我等自然是想一览其风采的。”
周淮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淮南人士,更加清楚顾北川才名之大。只可惜,他找不到认识顾北川的门路。“诸位,不是我不帮忙。”
“只是这位淮南诗君,向来繁忙。终日窝在那个什么...”“南山居。”
沈良富适时补充道。“对,终日窝在南山居,闭门不出。”
“哪怕是我想要见其一面,也颇为艰难。”
“一一介绍,难度着实太大。”
“不知诸位找诗君何事?不妨告知沈某,让我代为传达。”
“这……”听见这话,场中众人明显迟疑了起来,现场气氛也顿时陷入寂静。最终还是陈怀安一咬牙,站出身来,道:“沈兄,我就直说了吧。”
“我陈家,也想和那位淮南诗君定一定赌约。”
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