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眼角小心的看了一眼闻人修谨,发现他面无表情,眼中却是明显的不赞同,叹了口气喊道:“进来吧。”
思弦端着托盘一进来就被床边的狼藉吓到了:“王爷,王妃,这……王爷,你的手……”闻人修谨不着痕迹的将手放到了后面说道:“小伤,不碍事。”
明白了这件事情自己不该管,思弦识趣的端着药走到南宫月的身边。南宫月还是踌躇了片刻,蹙着眉端起碗,一饮而尽。南宫月将碗搁回托盘上,再次看了一眼闻人修谨,还想说什么,腹中陡然的疼痛让她惊恐的握住了思弦的手,一脸不敢置信问道:“为什么?”
思弦一愣,视线往下一扫,看到南宫月身下慢慢晕染开的颜色之后失声尖叫了起来:“啊,王妃,你怎么了?”
“啊,王妃,你怎么了?”
思弦尖叫起来,潺潺的鲜血从南宫月的脚下溢出。闻人修谨双眸一冷,俊脸之上溢满了担忧,上前一步推开挡在南宫月身前的思弦,打横抱起摇摇欲坠的南宫月。“来人啊,叫大夫。”
闻人修谨大吼一声,外面守卫的侍卫被吓了一跳,张伯带着人慌忙走进来,却见思弦跪在一边瑟瑟发抖,闻人修谨则是跪在床边,紧握着南宫月的手面若冰霜。南宫月一脸的痛苦,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大夫呢?”
闻人修谨阴沉的说道,摸着南宫月额头的动作却堪称温柔。“已经让人去请了,马上就过来。”
看到这一幕,张伯也是惊诧不已。闻人修谨的视线扫到还愣在原地的思弦,大喝一声:“来人,把这个害主的奴才拉下去。”
思弦猛地回神,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王爷,思弦没有害主,没有害王妃啊。”
闻人修谨却无心听她辩驳,对着进来的侍卫大喊道:“还不快拉出去。”
“王爷……”思弦的喊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闻人修谨不断地亲吻着南宫月没有半分血色的脸庞,无措的低吟道:“水儿,不要怕,没事的。”
“阿恪,好痛,孩子……”南宫月的头上布满了冷汗,右手却始终抚着自己的肚子。“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闻人修谨颤抖的亲吻着南宫月的指尖,抬头对外面怒吼道:“人呢,怎么还不过来?王妃要是有个闪失,本王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来了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连拖带拽拉进房中,一口气还来不及喘匀,便被推到了床边。看到床上的情况之后,大夫面色一整。上面摸了摸南宫月的脉搏,脸色大变:“赶紧准备热水,纱布,剪刀,王妃可能有些滑胎了。”
闻人修谨面色也是一变,张伯已经带着人快速冲出房外,准备大夫所要的器具。“王爷,斗胆请您到外面等着,您在此处,老朽无法为王妃救治。”
大夫看了一眼闻人修谨仍旧紧握着南宫月的那只手,恭敬的开口。闻人修谨一怔,握着南宫月的手却没有松开。南宫月强撑住那已经少得可怜的意识,同为医者她知道闻人修谨留在这里面只会碍手碍脚。压下心中的不安与痛苦,握紧闻人修谨的手说道:“阿恪,你先出去,出去……”腹部再次传来的疼痛,让南宫月最后的话语成为了一句嘶鸣。闻人修谨咬了咬牙,看着南宫月忍耐的眉宇,脸色发黑的对着那个大夫警告道:“王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知道自己的下场。”
“是。”
那大夫却并未被闻人修谨的威胁吓到,手上的动作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闻人修谨最后看了一眼南宫月,狠下心肠向外面走去。看着闻人修谨离去,南宫月挥舞着的手抓到了大夫正在准备纱布的手:“大夫,保孩子,帮我保住孩子。”
大夫的手一顿,慌忙回道:“小人会尽力的,王妃你放心。”
闻人修谨一出内室便见被人拖出来的思弦正被人押着站在一边。看到他出来,思弦挣脱开那些侍卫的束缚,连滚带爬跌倒在闻人修谨的脚下,紧抓住闻人修谨的裤摆大声申诉到:“王爷,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王妃啊,更何况王妃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怎会忘恩负义害她呢?奴婢是冤枉的啊。”
闻人修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眼中是令人恶寒的冷厉:“那那碗汤药又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道,不知道。”
“水儿的安胎药平时都是你亲手熬制,出了问题你竟敢说不知道。”
闻人修谨大怒着挥手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拍,脆弱的桌子登时四分五裂。思弦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努力地辩驳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真的没有想要害王妃,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奴婢,请王爷明察秋毫啊。”
思弦边说边往地上使劲磕头,闻人修谨却烦躁异常,刚想开口,却听到里间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水儿(王妃)……”闻人修谨和思弦同时喊道。闻人修谨心中一颤,抬步便想冲进内室,却被从里面跑出的丫鬟拦住:“王爷。”
“怎么回事?王妃怎么样了?”
闻人修谨紧蹙的的眉头带着明显的惊惶,即使是当年引领着千军万马,九死一生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害怕过。“大夫说,王妃体内大出血,差点引发血崩。孩子只怕……保不住了。”
闻人修谨的身形晃了晃,紧握着双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切齿的说道:“让他竭尽全力保住王妃,其他不必管了。”
那丫鬟一愣,低头应了声是,忙又跑进房间。思弦崩溃般的瘫倒在地,孩子保不住了!王妃那样在乎的孩子保不住了!思弦已经无力在辩白,脑中只回荡着那句话语,是自己的疏忽让王妃的孩子流掉了。闻人修谨阴冷的看着思弦瘫软的身体,不愿再多说:“来人,把她给我先关进大牢。”
一旁的侍卫走到了思弦的身边,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任由侍卫将自己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