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领民酋长,保护武川才是正理。”
独孤如愿,你真是打得一手好哑谜,难道你真不知晓,那斛律金几代英豪,此番归顺破六拔韩陵,为的可也是朔州一代平安?聪明人说话做事确有常人难以企及之处,可若是聪明过了头,那也是愚蠢,今番,我倒要看看,你与那贺拔胜,到底想如何应付这局面?•••••••••••••••••怀朔,郊外,破六拔韩陵已在寒风中伫立许久,在他身后,同样一身戎装的卫可孤肃然而立,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紧握住腰间配件之手也是泄露几分情绪。“大王放心,那元彧其人,不过是可孤手下败将,根本不足为虑!”
卫可孤的声音里全是张狂,可破六韩拔陵却是丝毫都无动静。对上破六韩拔陵如山一般昂然而立的身躯,卫可孤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大王这是,不相信他卫可孤是么?这么多年,他卫可孤虽然按着他破六韩拔陵的意思,亲自出手的机会寥寥可数,但他卫可孤的实力,可是从来都没有退步过。前番在怀荒对阵那元彧,若不是顾及着破六韩拔陵“保存实力”的告诫,他卫可孤早就将那起子朝廷来的软脚虾给打的落花流水!“大王?”
“可孤,明日一战,有几分胜算?”
破六拔韩陵终于回头,他的目光幽深,如狼般的眼神终于没了往日的平淡无波,卫可孤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代之而起的是波涛汹涌,这才是匈奴单于该有的风范,大王如今,总算是要扬眉吐气了!既然如此,那他卫可孤,也压根不需要再顾及什么,大杀四方早就是他心中所想,如今多杀几个朝廷兵,再好不过!双手抱拳,卫可孤已是行了个大礼,“若大王无顾虑,可孤明日,有八分胜算。”
“八分,”破六韩拔陵的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脸上也是浮现一抹古怪的笑,“本王以为,可孤会言,一定是十分。”
“十分可以有,只要大王,让可孤放手一搏!”
卫可孤的话里摆明了是意有所指,破六拔韩陵轻笑,对上卫可孤瞬间黑沉的脸,他的眼中立刻也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光芒,“可孤,你我皆是匈奴人,虽说昔年那汉家给我匈奴恩惠,可狼之子,骨子里的血性又怎会被这小恩小惠所麻痹?战场之上无兄弟,连至亲血脉都能一刀砍断,更何况是外人?今次,不要再顾及其他,能杀,绝不留命!”
“可孤明了。”
双手抱拳,卫可孤无甚表情的脸上终于满是光彩,“大王放心,可孤定不负大王所愿!”
“那斛律金非是真心归顺,不要过于相信他。”
破六韩拔陵声音缓缓,卫可孤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可孤知晓。那斛律金,不过也是权宜之计。能与大王谋大事者,只有匈奴一族,旁人,都不可信!”
破六韩拔陵的脸上笑容更大,“如此,甚好。”
缓缓往卫可孤身侧挪了挪,破六韩拔陵的脸上全是和颜悦色,“可孤,莫要让本王失望!”
“是,大王!”
寒风阵阵,带起一地烟沙,黑暗之中,卫可孤的身影已消失不见。被徒留在原地的破六拔韩陵,颇有些形单影只,可他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笑意,却也是泄露了此刻的情绪。隐忍这许久终于带来良机,我破六韩拔陵,绝不会轻易放过!独孤如愿,此番你我若是在战场上真的刀枪相对,我破六韩拔陵,绝不会再有所顾虑。说到底,当初你也不过是为武川考虑,若我真得这天下,到时候,会让武川康泰,如此,也不负你这当初所图了。同一时刻,军营内,斛律金毡帐,一身白衣之人手执利剑,虽是周身并无铠甲,但满身的杀意也是一览无余,“说,你是谁?”
“昔年镇将曾言斛律将军最是敦厚直率,对荣华富贵更是弃之如敝屣,如今看来,这敦厚直率是真,但荣华富贵弃之如敝屣,却是假,”利器已在脖,被钳制住的黑衣人却是不慌不忙地解下脸上的束缚,当那张清俊的脸尽数展现在眼前时,斛律金的脸色有了些许微动,刚刚还紧紧握住的剑已放下,“贺拔小子,你胆子却是够大。”
“阿叔与耶耶本是旧识,既是旧识,阿斗泥入阿叔毡帐,有何不可?”
闲闲在在坐下,贺拔岳的笑容丝毫未变,对上似乎是浑身紧绷的斛律金,贺拔岳的笑容更大,“阿叔放心,阿斗泥既然敢来,自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破六韩拔陵驻军虽严,但再如何,也不会是铁桶一块。”
“怀朔之地已注定狼烟四起,阿斗泥,你若真为怀朔考虑,就该说服你耶耶与杨将军早做打算。”
“打算,莫若如阿叔一般,率怀朔人马尽投那匈奴人?”
“良禽择木而栖,”斛律金的脸色平静,“大魏气数早该尽了,妖后误国,小儿昏庸,与其等南人攻破我大魏国都,倒不如由北人自行更替。”
“阿叔之意,那破六韩拔陵,就是最合适的更替之人,”贺拔岳的脸上有着惋惜,“阿斗泥倒不知,素来最是英武的斛律一族,目光却是如此短浅,”眼神直直地盯着面前之人,贺拔岳的脸上丝毫没了刚刚的恭敬之色,“亦或是,阿叔心里,早已另有打算?”
“杨钧曾言及,贺拔一族最是他在怀朔之依仗,在贺拔一族三子中,最为足智多谋者,就属你贺拔岳,”斛律金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不过是来打探一番内幕,为着明日那一战贺拔胜与独孤如愿多几分胜算,可是阿斗泥,你以为那破六拔韩陵对于我斛律金,就真的是全然信任毫无怀疑?”
“破六韩拔陵其人,阿斗泥也算打过交道,他之于阿叔虽非是没有戒心,但这等时刻,若放置阿叔这等虎将不用也是愚蠢,若非如此,这营帐之中,阿叔又怎会酣卧于此?”
贺拔岳缓缓起身,一双眼也是冷的不能再冷,“既然阿叔执意隐瞒,阿斗泥也不会再勉强,告辞。”
“匈奴者,最善骑事,最惧者,是水征。”
低低的声音几不可闻,贺拔岳的脚步加快,唇角终于有了一份真心的笑,这番攻心之计,到底是他贺拔岳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