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领民酋长即为独孤一族,如今独孤郎归去,可谓名正言顺,”高欢轻松将手中旗子挪动,脸上尽是笑意,对上也是含笑的葛荣,脸上全是恭敬,“大王以为何如?”
“贺六浑之心,的确缜密,独孤郎以为如何?”
“此番定州正值用人之际,大王若想取天下,必少不得如愿助力,此番归去武川,只为武川一镇而放弃携手天下之机,未免太过可惜,”拿起沙堆中另一张旗子插至正中心,独孤如愿脸色方才有些许缓和,“秀容地攻下之日,洛阳即可图谋,天下易主,到那时,再行论功行赏也不迟。”
室内已经是静悄悄,赵贵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愿,还真是,什么都敢说的,“大王,”“独孤郎赤胆忠心,本王心知肚明,只是此番尔朱荣虽领兵在外,可秀容地,亦早如铜墙铁壁般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如今想使绊子,根本是无计可施。”
“拿下秀容自是不可能,但恶心一番,也未尝不可,”手指在沙堆上挪移,将旗子取下又插入别处,飞快地,刚刚还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已变得泾渭分明。葛荣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真心之笑,这个独孤如愿,果然是脑子够聪明。“独孤郎聪慧,本王自愧不如,贺六浑,按照这步兵排阵,好好与那萧宝寅与万俟丑奴玩一把,”:“是,大王!”
····················“····这招围魏救赵的计策,确是甚妙。只可惜,在高欢看来,依旧是杀戮难免,大魏早已是千疮百孔,独孤郎此番动作,流血牺牲在所难免,”独孤府,书房内,高欢高大的身姿屹立于烛光下,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不远处手执笔,却丝毫无动作的人。独孤如愿其人,内心虽然极是隐忍,可只要是人,隐忍久了,若不可排遣,到头来,也是要输给自己的内心。这独孤如愿隐忍这许久,想来也是到了极致。“莫不是在独孤郎心中,诸州百姓,流民之性命,皆比不上洛阳无上尊贵?”
“天下乱,欲恢复太平,流血牺牲,在所难免,”手中笔忽而挥毫,瞧着面前已经成型的大字,独孤如愿手中的笔也已扔下,瞧着已然成型的“忍”字,独孤如愿眼中尽是萧索,若论“忍”字,他独孤如愿,要走之路,还有太长,岂是写下一两个字就能解除了的。“高大人早已心中早有定论,尉景将军与段荣将军早已调兵遣将欲暗中支援,若论性命二字,天下之人,谁都无尊贵可言,”“····独孤郎口才,确是盖世无双,只是贺六浑须得提醒一句,那杨津其人,包藏祸心,若独孤郎还想在定州地待下去,与那杨津,最好保持距离!”
拂袖而去之人,显然是怒意十足,真是难得,这定州城如今谁不知晓素来重色的高大人对独孤郎美色“垂涎”备至,难得,竟也有这般怒意相对的时刻。与高欢擦肩而过的赵贵眼中全是玩味,心中却已有计量。高欢,没想到,你居然也是个性情中人。“元贵,”淡淡之音警告意味十足,赵贵立刻凛了神色,“这高欢,平日确是小瞧了他,”目光触及书桌上那清晰可见的“忍”字,赵贵也是暗自叹口气,忍若真能在心,又何必书写于人前?“此番守卫秀容处之人,乃贺拔二兄长,黑獭与阿佐俱在,虽然损兵折将在所难免,可尔朱一族,不会损失太多,再者,于小小祸患还可降低洛阳戒心,高欢此举,未尝不是一举多得。”
“元贵,话不可说太绝。”
独孤如愿依旧声音平静,赵贵却是心头一凉,“如愿?”
“忍字头上一把刀,若是旁人,或许还会视若无睹,可秀容处其人,就未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