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领民酋长,就必得保住所有人安康!”
独孤如愿的异色双眸中全是深沉,“你二人今日就启程,不得耽搁。”
“····是!”
“三叔其人,最是口是心非,阿叔其人,比之阿叔,更是死鸭子嘴硬,你二人虽为长辈,但这性子,到如今,还都是小孩子模样,耶耶与阿翁在世时常言,未为人父者,皆未成长,如今想来,果真未错。”
“萨保,你来了。”
已是英姿少年的宇文护眼中含笑,却难掩显而易见的放荡不羁,“阿叔可知,今日那太原王府已派人至宇文府,要宇文氏尽数迁入晋阳,萨保人小言轻,又无尊长在侧,只能满口答应,”“····入晋阳,于宇文氏,并非是坏事,”“萨保也是如此想,俗语有云,爱屋及乌,所以,当场就告知那使者,若想宇文氏皆迁入晋阳,武川一脉,必得全部都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太原王既为大魏擎天柱,庇护天下,武川一脉,自也不在话下!”
少年清俊的脸上邪肆之意毕现,饶是独孤如愿也是忍不住暗叹一声,英雄出少年,“····萨保,多谢!”
“宇文氏与独孤氏,从来都是守望相助,阿叔可放心,有萨保在一日,宇文氏得保,独孤氏与武川诸家,也不会有损失,为武士者,建功立业虽是毕生所愿,可萨保以为,能护住一脉安康者,当也是英雄无二。”
宇文护已躬身行了大礼,“阿叔,莫要再为俗事所牵绊,秀容地,需要阿叔。”
···············“····萨保这小子,比之长兄,倒更像是我宇文泰亲生。”
“若阿弟果真有子,当是比阿侄更为睿智英勇。”
一身戎装之人推帐而入,宇文泰立时放下手中刚至密信迎上去,“见过阿兄。”
“阿弟于思敬,有救命之恩,与公与私,此礼,该由阿兄行才是,”一手将宇文泰扶起,浓眉黑发却难掩爽朗气概的镇远将军于谨面上感激之意一览无余,宇文泰正欲开口,却已被兴冲冲破门而入之人打断,“阿舅,阿叔等皆回,见过镇远将军!”
“那名动北地的独孤郎,可是一同前来?”
于谨脸上笑意更甚,已是拘谨的贺兰祥立时躬身行礼,“阿叔等皆先至主帅营帐,将军可一道前来。”
“如此,今日倒是思敬得以一饱眼福了。”
“阿兄先行,黑獭与盛乐,还有话要说。”
于谨未拒绝,贺兰祥却已是面色一变,果然,当那脚步声再听不见,宇文泰的声音已是愈发森冷,“盛乐,阿舅与你所言,是全忘了?”
“盛乐不敢!”
“扑通!”
一声跪下,贺兰祥脸色全是煞白,“此番武川一脉已尽数安置于晋阳,萨保已派人来言,一切皆安康,阿叔放心,盛乐不敢以宇文氏安危做赌注。”
“谅你也不敢!薄居罗与婆罗现在何处?”
“二位阿弟现已悄悄启程,不日即刻到达北海,阿舅放心,盛乐定会悉心看护二位阿弟,非会让他二人有损伤、”“既为武将,损伤难以避免,阿舅只要你保住他二人性命,莫要辜负了骨肉亲情便是,”宇文泰声音冷冷,“你二人之母与宇文黑獭是一母同胞,为舅者,对你三人,是寄予同等厚望,盛乐,若再出差池,阿舅定不会饶你!”
“是!”
“走,去大帐!”
“是!”
“宇文一族,倒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就是不知,我高氏宗族,何时才能出这等英雄少年?”
“子惠与子敬他日长成,定不输那宇文氏外甥,姐夫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身边的戎装少年一脸不满,高欢着实是颇有些惋惜地收回目光,“太原王既有召,我等若缺席,得惹人非议。”
思及那匆匆而来之人,高欢的脸上笑意更冷,敢算计他高欢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昔年彭城王在青州,的确颇是用心,北海地若仍如故,假以时日,虽不比洛阳,但也不会逊色多少。”
“独孤郎此言,莫不是怪罪我尔朱一族滥杀无辜?”
“如愿不敢。”
风沙阵阵中,独孤如愿双眸低垂,尔朱荣却是笑容未变,“本王识得独孤郎多年,自是知晓独孤郎为人,更何况今番平贼大将乃尚书左仆射于晖,本王此来,不过是探望亲家,独孤郎非要过于拘谨,否则,若他人说起尔朱荣,怕是要再起波澜,”轻轻松松一席话,竟是将今日所有都推得一干二净,尔朱一族有此当家,能为如今大魏第一豪族,靠的,自然非是运气,“北海王元颢,不可轻视,大王虽顾念骨肉之情,但太原王不可放任自流,若有朝一日元颢真入洛阳,到那时可谓,”“独孤郎以为,这天下之君,究竟为谁?”
“···当为元氏,”“独孤郎既知如此,何苦还将尔朱荣往绝路上逼,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身死者前赴后继,尔朱一族不可缺少家主,尔朱荣,亦不想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今番,尔朱荣主动让出主帅之位,独孤郎可否明白一二?”
太原王尔朱荣低笑一声,“在其位者谋其政,大王既为天下之主,自当为天下事付出代价,这代价究竟几何,大王若未轻易了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心的。”
·············“·····你非是太原王对手,如愿,莫要高估自己。”
“那葛荣旧部韩楼此番与邢杲相勾结,吾匆匆而来,即是为此。”
独孤如愿目光直直,盯着那暗处走来之人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笑,“定州事,我独孤如愿,自该当仁不让,”“定州昔年虽是葛荣所属,但如今,既归属大魏,当仁不让者,非只有独孤郎一人。”
“见过阿兄!”
贺拔岳与贺拔胜兄弟彼此对视一眼,心头也是百转千回,“···如愿,你我等如今,总算不为敌手,也是难得,日后秀容处,有贺拔氏在一日,定不会委屈了你武川诸子。”
“阿兄此番,难道不应与骠骑大将军一道,筹划谋夺那万俟丑奴?”
“果真什么事都瞒不住独孤郎,”贺拔岳丝毫未怒,瞧着身侧已是无动于衷的宇文泰也是笑容更大,“如愿当知,欲建功立业想踩下我阿斗泥者,这秀容城,非只有三二人,怀朔一地,人才本就辈出,今次那高欢阵前劝降立了大功不说,那侯莫陈悦本就后来者居上,如今,在大将军心中,早已不是我贺拔岳所能比拟。”
“背后说三道四,非是英雄所为,贺拔将军所为,若传出去,怕有损贺拔氏英明。”
“高大人,”高欢置若罔闻,目光直直落在独孤如愿身上,瞧着那张俊艳过人的脸心里也是恨极,目光触及独孤如愿身侧自始至终都没好脸色的宇文泰心里更是百转千回,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当真是愚昧至极!“我武川一脉,如今与高大人既是都为秀容做事,日后,还望高大人多多关照,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高大人,莫要意气用事,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不要让敌人笑话了去。”
宇文泰声音冰冷,字字皆是戳心,若非时机不和,贺拔胜倒真想肆意大笑,只是,念及还在恒州地的长兄,到底还是心有余悸,“···阿弟,慎言,”“宇文将军教诲,高欢自当铭记于心,告辞!”
“阿泰,”“那高欢包藏祸心,如今入秀容地,究其根源不过是想把秀容变成第二个柔玄与定州,尔朱氏诸子,非是他高欢的对手,我等若再不小心谨慎,他日,六镇旧属,死无葬身之地都不知晓,”目光扫过面前沉默不语诸人,宇文泰冷冷一笑,“贺拔三兄,当小心为上,那侯莫陈悦阴险至极,莫要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都不知晓,”················“····阿泰所言,非是气话。”
“阿斗泥知晓,”将手中密件递与贺拔胜,贺拔岳的笑容也是尽数消失,“阿兄一看便知。”
一看,便知?贺拔胜眉头蹙起,片刻之后已是脸色大变,“这,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等既做出抉择,只有小心谨慎,方可有一线生机。”
“阿斗泥!”
“念奴与敬哀公主,也算是血脉至亲,于我贺拔氏一族,养一幼女,又有何难?阿兄,日后此般事,不要再提及,”“····你日后,一定会后悔。”
紧紧捏住手中密件,贺拔胜着实是气急,思及昔年种种,心中更是哀苦更甚,武川一脉,好歹如今皆是齐心协力,为何怀朔一地,却是至今都是四分五裂?同出六镇,一脉相连,武川与怀朔,竟是如此南辕北辙?“告辞!”
“二兄之秉性,当真一如既往,从未有变。”
幽幽男声让贺拔岳到底回过神,瞧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之人亦是面色一沉,“如愿!”
“长兄在恒州一地凡是皆好,高欢如今再如何,也必须与尔朱氏和平相待,阿兄等何故忧愁?就因为公主缘故?阿兄难道不知晓,洛阳之事,尔朱氏,皆心知肚明?”
独孤如愿脸色冷静,一字一句皆是戳心,贺拔岳面色复杂,到底还是幽幽叹口气,“····那高欢与太原王都想招揽你独孤郎,确实有眼光,如愿,如今你虽在我贺拔岳麾下,但假以时日,定会超越我贺拔岳。”
“如愿所求,不过天下皆安,武川兴盛,阿兄,莫要多虑,有武川在一日,贺拔一族,自不会有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