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领民酋长,若是再有太原郭氏为辅,娘子以为,关陇大行台之位,若是独孤如愿想居得,比起与元氏联姻的宇文泰,还是独孤一族这与世家站在一处的昔年武川第一领民酋长,更可靠?”
如罗氏没有答话,可她的身躯,却是一直不停地在抖。烛火通明中,独孤如愿那张让她从来都是迷恋不已的面庞上依旧是让人沉醉,可第一次,她是再没有看一眼的勇气。宇文泰的确是对的,她如罗氏,竟是从来,都未曾真正了解过自己的郎君。“··郎君可否与阿若说句心里话,若是那太原郭氏小女,没有这许多枷锁在身,郎君是否愿意,于她多停留几分目光?”
“人生没有如果,阿若,把握当下我等所有,于独孤如愿言,才最是紧要。”
所以,郎君你与那太原郭氏小女,也非是全然未曾心动,是么?默默压下心头难掩的酸涩,如罗氏也是默默转身离去。脚下的步伐多了几分沉重,可片刻之后,却也是不住加快。郎君,你所言的确未有错。比之那与元氏联姻,早已被限制在死胡同里的宇文泰,你以昔年武川第一领民酋长之名,若是能与关陇士族联姻,关陇之主的位置,的确,未尝不可易主!若已阿若之牺牲,能让独孤氏彻底翻身,阿若,当是无悔!··········关陇,长安处,刚刚收到从洛阳处而至密件的宇文泰眸色颇是深沉,连带着整个人周身的气息也是冷了些许。已是身怀六甲的冯翊公主刚一脚迈进门,入目所及就是宇文泰这般生人勿进的模样。轻笑着掩上门将一众闲杂人等都屏退在外,元朗茹的眉头也是微微挑起,“是为那独孤如愿?”
瞧着丝毫都未有与她应答的宇文泰,冯翊的眸光也是寒凉了些许,“不过就是一个区区太原郭氏,就算是那独孤如愿真,”“如愿不会,”将手中密件仍至手边的火炉边燃烧殆尽,宇文泰也是飞快起身,将元朗茹揽进怀中,“兵不厌诈,如愿所言,不过是与我等警告,独孤氏内眷,不可妄动。”
“我等想要的,只是一个独孤氏女主人位置,可那如罗氏想要的,却是,独孤天下。”
一手推开身边已是加大了力道将她揽进怀中的宇文泰,元朗茹的眼中瞬间闪过几分阴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狂妄自大的女郎,关陇处,是绝不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忽而也是想起了什么,元朗茹的脸上也更添几分冷意,“不过,她既然已是自取灭亡,我等倒也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毕竟,让独孤如愿恨上那高欢,可比怨恨你我和宇文一族,来的要划算。”
瞧着身侧眉头紧蹙,脸色更添几分凝重的宇文泰,冯翊公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不耐,“宇文泰,你若果真有闲心,倒不若想想本宫那不省心的皇兄,来关陇处之后,我等该如何应对才是。”
“晋阳处,高欢还未归去。大王想要动手,怕是还要再等待时日。既是如此,我等何必太过心急。”
“宇文泰!”
“嘘!小心吓着黑獭的儿郎!”
“公之儿郎,可非只有妾腹中一人。”
冯翊公主难得的赌气,却是让宇文泰唇角笑意更甚,“嫡庶有别,宇文泰所有,日后,定只属于你我之子。”
双手抚上冯翊之腹,宇文泰的眼中难掩温和,饶是冯翊公主元朗茹自认杀伐决断见过无数风雨,此番心头,也是难掩的温柔。辗转多年,她终是,找到了可安身立命的人。坐拥元氏天下之辈,骨子里,自然是得流着元氏的鲜血未有错。可流着元氏血脉的天下之主,却未必一定要是元氏男儿所出!流淌着她元朗茹和宇文泰血脉的小郎君,为天下之主,定会比任何元氏儿郎,都要来的强!室内一片安然,室外,刚刚站定的宇文护却也是默默转身。父慈母爱,于他宇文护言,早已是今生,不可多得的祈求。想起晋阳处这数年来种种,饶是如今早已是宇文泰左膀右臂的少年将军宇文护心头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悲哀。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又身在敌营不可回,他自认聪明绝顶又如何?“萨保,宇文泰在何处?”
突如其来严厉一声,让宇文护所有思绪瞬间拉回。瞧着已然是负伤而至的贺拔胜,他的心头顿时一个不好。室内之人显然早已听闻外部动静,宇文泰已是推门而入,瞧着颇有几分狼狈的贺拔胜,他的面色顿时也更加难看,“阿兄,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