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欣耷拉着湿漉漉的脑袋,习惯性的保持沉默。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醒,随后拖着瘦小的身躯走进一帮的房间,钻到床底下抱起了膝盖。 苏醒扫视一圈周围,缓步跟了上去。 她让自己看到这些,一定有她的用意。 所以她这是想告诉自己她有个不幸的童年吗? 卧室外那没完没了的争吵似乎永无宁日。 苏醒没有注意到的是,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这预示着时间在快速流逝,而床底下的陈欣也在慢慢的长大。 无休止的咒骂吵得苏醒有些头疼,即便是一名心理医生,他现在也忍不住抄起榔头上去给两人一人来一下。 就在他额头青筋暴起就要到忍耐极限时,一声玻璃破碎声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此刻,窗外漆黑一片,即便是那抹血月,也被遮掩在厚重的云层后面。 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了这栋房子,只剩下了自己,还有那缩在床底抱着膝盖的女孩。 “这日子没法过了!”“过不下去就滚蛋!”
“你当老娘没地去是不是?”
踏踏踏。 一阵高跟鞋急促的脚步传来。 男声暴喝“你要干什么?滚就滚,不准把女儿带走。”
女声不甘示弱的尖锐“谁稀罕这个死丫头。老娘拿回我的钱!”
苏醒的没有紧锁,眼神试探性的看向床底的陈欣。 而小姑娘依旧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超阴暗的角落里缩的更深了。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身上的水似乎永远都不会干,此刻的她就像是只水诡一样,仅仅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篇墨黑色的水渍打湿了整片床底,而且这摊水迹还在往外蔓延。 推搡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撞破了房门。 一男一女,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伤口与乌青,可相对于他们恶毒的语言,这点肉体上的伤到是显的无关紧要了。 砰砰砰—— 屋外的狂风席卷而过,拍打在本就不稳固的玻璃窗门上,发出像是某种生物在敲击的声响。 两人的争吵戛然而止,同时看向窗外。 但更快反应过来的女人,连忙拿下柜子上的小铁盒转身就跑。 头发半白,满脸疲惫的男人牙齿咬得咯咯响,最终还是不甘心的追了出去。 “不能就让这个臭个给跑了,都不准离开我!谁都他妈不准走!”
咚! 摔门而出的巨大声响,让就坐在门边的苏醒吓了一跳。 都走了,世界终于清净了。 难得有安宁的时间,苏醒离开座位在床沿处蹲下。 “你能看到我的对吧?陈欣。”
床底的女孩听到有人叫她,缓缓的将头抬起。 那张精巧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她满脸无辜的歪着头朝苏醒看来。 地上的水渍蔓延的更快了,甚至已经打湿了苏醒的鞋底和跪在地上的膝盖。 “这是,血?”
这时候苏醒才发现,地上流淌着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水,而是近乎黑色的血。 “它要来了,你不逃吗?”
沙哑的声音从陈欣的口中吐出,这也是到现在为止她说的第一句话。 “它?谁要来了?是你的父亲吗?”
“是怪兽。”
“啊?”
怪兽是什么意思?诡吗?还是野兽,亦或者是某个人。 “怪兽是谁?我为什么要逃?”
呜—— 窗外的风呼啸的更厉害了,它穿过狭窄的缝隙,发出渗人的呜咽。 卧室的房门再度被撞开,只是进来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满身酒气的男人。 只见他拖着空啤酒瓶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床头,伸手把里面的陈欣给拖了出来。 “我的好宝贝,我只剩你了,我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你了……” 男人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一边哭得稀里哗啦。 他会是凶手?怎么说也是血浓于水吧。 退到一旁的苏醒心中想着。 但下一刻,这个男人就告诉了他答案。 只见男人猛地将怀里的女孩推开。 一脸怒气的吼道。 “你一定会永远陪着我对不对?你肯定不会像那个一样离开我对不对?!你是我的所有,你现在是我的一切,我不能让你走,你不能离开我,永远都不能。”
男人吼着吼着,就只剩下了疯狂的呓语,他看着自己皱巴巴的双手,满脸惊恐的呢喃着。 “精神病。”
站在一旁的苏醒轻声开口。 他这不是在骂人,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眼前的这个男人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 不,结合事实和自己的经验的话,这个男人的精神恐怕一只都有问题,只是现在彻底爆发而已。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被甩在陈欣的脸上,巨大的力量将本就瘦弱的她掀翻在地。 “说!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男人一脸凶狠的又上前甩了几巴掌,但陈欣自始至终都现实一具人偶,即便是嘴角被打出鲜血,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更别说肢体反抗了。 见状,男人又犯病似的将其抱了起来,开始柔声细语。 “我这么爱你,我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你就是我的全部了,我的宝贝……我真的爱你啊。”
陈欣依旧没有反应,她只是看向了苏醒,眼神涣散,面无表情。 她这是在求助吗?如果是现实的话,自己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但这里只是诡异世界啊,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埋在她心底的痛苦记忆,而他最为一个旁观者就真的只能是个看客。 男人的不到回复,情绪再度失控。 她抽出腰间的皮带当成鞭子,狠狠抽在了地上那具小小身躯上。 “说话!你说话啊!”
咯咯咯咯—— 窗外的黑暗如同是泛起了一场黑雾,汹涌的脆弱的窗户上撞击,某种不明生物的咯咯声在窗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