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女娃娃,我现在就把抢劫细节讲出来……”老人接下来开始诉说自己的罪行。他前两天刚从乡下来到金陵城,前天夜里,抢劫了一个走夜路的白领。对方警觉,出手救抓住了他,后来见他面色青白,穿着狼狈邋遢,以为他是饿极的流浪汉。不但没有举报他,还给了他一百块,让他去买点吃。昨天有抢劫了一个兼职的女大学生,可惜对方是个体育生,当即就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见老人模样狼狈不堪,以为他走投无路,顿时善心发作,没有报警,而是放老人走了。阮暮云是老人抢劫的第三个人。老人想着前两个女娃娃可能家境普通,见不得人间疾苦,或许有钱人性格更刁钻跋扈,猖狂霸道。有钱人若是被抢劫了,肯定会立马报警,利用关系让警察局多关他几年。所以他今天特意守在这家高端的私家菜馆,见阮暮云司慕白气质高贵,长相不凡,穿着更是不凡,所以就锁定他们为目标孙志德讲完这三天的抢劫经历,见阮暮云司慕白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他不由更加焦急了,胡言乱语道:“我……其实在村里伤了人,那人被我打成重伤起不来床,我害怕之下,从乡下逃出来,你们倒是快报警啊!让警察把我抓起来,求求你们跟警察讲我是个多么穷凶恶极的人,最好能给我多判几年。阮暮云跟司慕白看着满脸焦急,让他们报警的老人,瞬间觉得这个老人可能是个神经病。就在阮暮云犹豫着要不要给神经病院打电话的时候,孙志德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女娃娃,我不是神经病,我也没有疯,进监狱……是我内心最渴望的愿望。“阮暮云跟司慕白再次懵掉了,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有人的愿望是进监狱蹲大牢。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还是他们吃太撑了,出现了幻觉?实则,他们没有吃撑,更没有出现幻觉。或许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时间拨回最开始。抢劫的老人孙志德,是金陵城下面一个小村庄的农民。孙志德回首自己这大半生,只用了一句话来总结概括:被命运的小黑手扼住喉咙的苦逼。“我父母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5岁那年父亲猝然去世,没多久母亲也跟着撒手人寰,兄妹四个,我排行老四,大哥在外省打工,姐姐远嫁,还剩下一个哥哥在身边,读书少,没本事,跟父亲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此时孙志德坐在私房菜馆大门口角落的台阶上,望着天空零星飘落的大学,眸中带着一丝麻木的追忆。可以说,从童年开始,孙志德就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后来随着父母相继去世。他的日子更加难了。阮暮云双手拖着下巴,蹲在孙志德身边,跟他一起望着天空飘零的雪花,听着他苍老追忆的声音。此时,司慕白从车上取来了一张厚厚的毯子,铺在阮暮云屁股后面,两人跟孙志德并排坐在台阶上。“父母去世后,我小小年纪就知道生活更多只能靠自己,靠着村里人接济,考上了县里的中学,这个学校还不收费,上午读书,下午劳动,那段日子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这辈子仅有的幸福时光了。”
“可惜好景不长,那年家乡旱灾,学校被迫停办,我只能回家,跟着村里人去外面谋生,做过搬运工,养过鸭子,种过大棚菜,伐过木头,还曾做过小生意,可惜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孙志德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叹息一声,“我生意失败,正值68岁,正是三个月前,我从小身子不好,一辈子不曾结婚生子,年纪大了,什么活都干不了,也没有经济来源。”
阮暮云转头看了眼他满是愁苦的脸,淡淡开口道:“你这种情况属于五保户,国家肯定不会不管。”
孙志德道:“国家管了,从八年前开始,每年给我500元的生活费,在两年前涨到了八百。”
“但是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我家本来还通着电,后来交不起电费,被迫断电,平时夜晚都是摸黑生活。”
阮暮云叹息一声,没有说出让老人点蜡烛的话,因为依他这种情况,可能点蜡烛比吃饭还贵。她大概知道老人为什么出来抢劫,并且迫切让他们报警,还希望被抓紧去坐牢。“所以你是故意犯罪入狱,就是因为监狱能让人吃饱?”
孙志德道:“不仅仅这样,随着我年纪增大,大小病不断,自己根本没有经济能力去看病,我在一月前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新闻:一个人为了治病故意犯罪入狱。”
阮暮云听完他的讲诉,心里五味陈杂,学校饭堂里不合胃口浪费粮食的比比皆是,可却有人一年甚至都吃不到一块肉。这位老人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被生活所逼,为了活命,被迫走上犯罪的道路,就是觉得监狱的生活可能更加安逸美好。司慕白同样心情复杂,孙志德一生坎坷曲折,抢劫这条道路虽然不可取,但是他相信那是老人当下能想到的唯一出路。孙志德说完,眼巴巴望着阮暮云,哀求道:“女娃娃,你帮帮我吧,把我交给警察,让我去坐牢吧。”
阮暮云闻言,抽了抽嘴角,“大爷,你放心吧,我不会报警的。”
“……”孙志德瞬间急了,“不是,你怎么能这样?我的故事可不是免费听的,报酬就是报警,让警察把我抓起来……”阮暮云微微勾唇道:“大爷,我这边有个活计很适合你,我是开医馆的,医馆占地一千多平米,我想请你去帮我看门,一个月2000,包吃包住,你觉得如何?“孙志德精神一震,心底涌起一股狂喜,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肯定不愿意去监狱。谁知道那里面关着的是什么牛鬼蛇神,若是碰到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别说吃饱穿暖治病了,说不定还会被人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