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青看着朝她直直走来的郭正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加快脚步朝对方迎了上去。然而,就在擦肩而过之际,郭正友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直与她擦肩而过。朝着她身后的方向走了过去,甚至眼角的余光也没给她一个,陈秀青笑容当场僵在脸上,如小丑般尴尬立在原地。她平时也是说话做事上道的人,场面话一箩筐,可是此时此刻,她愣在那里,无地自容得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之后,她僵硬的转头,便看到郭正友满脸堆笑走向阮暮云,就像个慈爱的长辈般跟阮暮云寒暄起来。态度亲切得仿佛阮暮云是他疼爱的小辈,没有丝毫大佬的架子。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就像隔空啪啪扇过来的巴掌,把陈秀青扇得眼前发黑,脸颊红肿辣疼。她的身份地位虽然远远不及郭正友,但她手段雷利,在商界有铁娘子称号,加上年纪辈分摆在那里,在这偌大的金陵城多少也算个人物。然而,郭正友这黄口小儿竟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贱丫头,当场下她面子!这一刻,陈秀青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这绝对是她这辈子遭遇的最大羞辱!那边,陈娇看着亲切得像个邻家大伯,没有丝毫大佬架势和威严的郭正友,不由得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她根据从阮宗政那得到的零星信息,在千度输入‘郭正友’三个字。在看到千度千科上跟眼前男子面容一样的照片,还有后面一长串的头衔时,她腿肚子一阵阵发软。她再嚣张跋扈,也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郭正友这种级别的大佬,她平时也就在新闻里看看,从没想过能有幸见到真人。她看着对阮暮云笑得像个弥勒佛的郭正友,想到她刚才对阮暮云的所作所为,眼前一阵阵发黑,肠子绞痛发青。早知道阮暮云这村姑认识郭正友这种级别的大佬,就是再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得罪阮家这从乡下来的村姑啊。她趁着众人目光都聚焦在郭正友阮暮云身上时,挪着颤抖的腿,颤颤巍巍退出人群,生怕阮暮云告她小状,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她自认为动作隐秘,其实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到她的小动作。就在她往外挪动的瞬间,郭正友就将目光落在阮暮云身上,但凡阮暮云皱一下眉头,他就立马让人把人抓回来。阮暮云可是他郭家母子的救命恩人,欺她跟欺他郭正友有什么区别?然而,阮暮云只是瞄了一眼,就冷漠得收回目光。她以前就是太把这些人当回事了,容易钻牛角尖,才把自己活得那么累。如今重活一世,她看透了许多,多了一些豁达的心境。如陈娇这样的挑梁小丑,完全挑不动她的任何情绪,最重要的是她在陈娇身上看到了不详的黑气。那股黑浓的雾气原来越浓,被这股黑气缠绕着,陈娇不死也得脱层皮。既然她将受到反噬惩罚,阮暮云完全没必要为这种小人脏了自己的手。然而,她不知道,郭正友最欣赏的恰恰就是她大度有格局的性子,不拘泥于小仇小恨。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个报复心强的人交往。郭正友跟阮暮云打交道次数虽然不多,但深知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做事体面得当,并没有因为身怀神奇医术,自命不凡,反而心怀仁心。这也是郭正友愿意跟她亲近交往的原因之一。陈秀青见郭正友眼里只有阮暮云这个贱丫头,反而将她这个阮家掌权人当成了空气,心里又憋屈又气愤。到底是利益占了上风,像郭正友这种级别的大佬,她平时就算使尽浑身解数都见不到,怎么甘心白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深吸口气上前,笑呵呵道:“郭总,咱们在路上都能碰见,真是巧,对于你把这么好的合作给了我们阮氏集团这事,我一直心存感激,很想当面谢谢你,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有幸碰到,不知能否赏脸一起喝杯茶。”
郭正友敛起了笑容,看着自来熟的陈秀青,皱眉疑惑道:“你是?”
五湖集团近些年虽然陆陆续续跟阮氏集团有合作,合作金额也达到了千万,但郭正友身为集团的掌权人,合作金额没达到上亿还没资格拿到他跟前。所以这些年两个集团间的合作,都由下面的人负责跟陈秀青对接,郭正友还真不认识陈秀青。往常在各种宴会商会上,虽然也曾一同出席,但郭正友这种级别的大佬,是陈秀青够不着的,根本没有机会到他跟前说话。说句现实的话,郭正友身为金陵城顶尖的大佬,每天削尖了脑袋往他跟前窜的人不知凡几,他的记忆有限。陈秀青在他这里,连根葱都算不上,根本不值得他费心分神去记。但陈秀青不怎么想,她自认为阮暮云之所以能拿到跟五湖集团上亿的合作项目,定是郭正友看在多年合作伙伴的份上。阮暮云不过瞎狗碰到屎,走狗屎运拿到了她多年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合作项目。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郭正友竟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他陌生自然的神态完全不像演的。就是因为不是演戏,才更让陈秀青狼狈难堪!郭正友的话一出,阮家那边的人尚且顾忌着陈秀青的面子,硬生生憋着不敢露出任何让陈秀青难堪的表情。阮家军就没有这个顾忌了,阮暮云在阮家被排斥,被欺负,陈秀青这个一家之主要付全部责任。因此,他对陈秀青这个老妖婆没有半点好感,此时自然不会放过看她笑话的机会。在郭正友疑惑不解的神情下,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他笑声愉悦爽朗,毫不掩饰自己看笑话的幸灾乐祸,一扫被之前的颓唐失落。陈秀青气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她死死握着拳头,若不是不想再郭正友跟前失了礼数,早就一巴掌打烂阮家军那张贫贱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