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实木盒子,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张鎏金卡片,上面是一段司慕白亲笔手写的字。“你混沌初生之际,视线还未开蒙,便经历失踪被拐之罪,遭受颠沛流离之苦,那年我正好六岁,恰逢绑架,被赎回来后,身受多出重伤,一度陷入重度昏迷,嫁人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为了寻来有华佗之称的高僧,经历三个月才勉强捡回一条命,盒子底下是高僧专门为我绘制的平安符,有三次救命机会,我已用两次,剩下的一次赠与你,愿你接下来的人生平安喜乐,不再遭受苦难……”阮暮云不是个情绪外放的人,前世惨遭非人折磨都没掉过一滴眼泪,此时看着这段话,眼眶霎时间变红。这才发现鎏金卡片下面是一张平安符,拿在手上,就能感受到一股温和的力量,催动一下灵力,就能感受到这股力量虽温和,却磅礴地吓人。“两岁的阮暮云,相信你此时已经安定下来,希望这颗糖能给你苦涩的生活,添加一点甜蜜。”
……每年一个礼物,既是司慕白对于无法参与阮暮云过往生活的遗憾,更是真挚的祝愿。似乎阮暮云的童年在他眼里,都是苦涩的,过去的光阴,他无法参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她今后想起来,除了苦还有一点点甜。开到最后两个盒子,心肠坚硬如阮暮云此时脸色也盈满了泪水,晶莹的泪花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刻苦铭心的光泽。珍贵如珍珠。阮暮云紧紧咬着的唇微微轻颤,似乎没有勇气继续开下去了,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养父养母虽只有她一个孩子,但两人都有疾病,需要常年吃药,家境贫困,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出去打些临工。阮暮云自从三岁之后,都是一个人守着山村的小破屋过的。日子贫困困苦,大多数时候都是孤独艰辛的。她总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孤寡的命,不受待见,没人疼爱,对于这世间可有可无,甚至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她的童年是孤寂无助,是贫穷卑贱的,可是此时却有个人为她用心准备了每一年的礼物跟真挚祝福。“十八岁的阮暮云,送你的成年礼是1963年法拉利250GTO,全世界最昂贵的特定法拉利,在六十年代,它是世界上最快的,愿你豆蔻十八,展翅高飞,梦想有多远都能到达。”
精致繁复的盒子底部放着一把车钥匙,阮暮云刚拿起来,前方突然亮起了大屏幕。阮暮云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屏幕出现了司慕白的身影。他先是摆弄了下镜头,然后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双手先是放在膝盖,想了想,又抬手整理了下领带。他仔细检查了下领带,才将双手重新放回膝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摄像头。“暮云,这背后的满天星,是我送给你的十九岁礼物,代表我们的爱情,如果你就按下你左手边蝴蝶尾翼的按钮,它将为你打开一扇大门,那里有我。”
阮暮云瞬间泪如雨下,紧紧咬着颤抖的唇瓣,如果此时凑近,就能听到她唇中吐出的细细哽咽声。阮暮云站在漆黑的大门前,身后是星星般闪耀的满天星,摇曳着尾翼的全息蝴蝶,还有装满了真挚祝愿的礼物盒子。她脸上还残留着泪珠,收拾了下自己的情绪,按下左手边的按钮,那扇漆黑大门缓缓打开。大门一开,阮暮云就看到了冯倩倩等朋友,张国潮等如意堂的所有人,还有司宙等她跟司慕白共同认识的亲朋好友。他们站在大门对面,见她打开门,一个个对她露出祝愿的笑靥。他们都穿着适合简洁的便装,而司慕白一身正装站在他们正前方中央。阮暮云目光略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刚收拾好的泪花再次涌了上来,不知道司慕白用了什么方法,竟将这些人都邀请了过来。如此郑重隆重的场面,阮暮云不是傻子,立马就猜到了他想干什么。她目光滑过冯倩倩,却对上摊开双手,满脸笑呵呵的冯倩倩,脑海中闪过冯倩倩在如意堂说的那些话,瞬间就顿悟了。感情这丫头是司慕白派来的卧底,同时也是这场求婚的见证人。“暮云。”
听到自己的名字,阮暮云稍稍回神,目光落在司慕白身上。她刚想抬脚朝他走过去,司慕白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先一步开口道:“别动,我来。”
阮暮云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了脚,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明明距离不远,司慕白却仿佛走了很久,久到足够阮暮云将他们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都回忆了一遍。司慕白上千牵住了她的时候,抬手帮他擦拭脸上的泪水,低头亲亲了她泛红的眼角,“我为了种了一整座山头的满天星,想要吗?”
阮暮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答,而是问道:“为什么是满天星,满天星不是配花吗?”
司慕白爱怜揩去她眼角的最后一滴泪珠,轻声道:“你知道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吗?”
阮暮云轻轻摇头。司慕白道:“为了你,我甘愿做配角。”
他目光深深看着她,向他传达着自己的想法:我甘愿做配角,瞒着所有人来爱你。司慕白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那你知道蓝色满天星花语是什么吗?”
“是什么?”
司慕白道:“我携满天星辰与赠你,仍觉得满天星辰不及你,这世间适合你的可能不止我一个,但我会努力成为那个最对的人,”话落,司慕白看了一下手表,“此时此刻,是我们相爱三个月十三天十一个钟的时间点,正好满九十九天九十九个小时,我希望我们的爱情也如这美好的数字般能够长长久久。”
司慕白掏出玫瑰花“这座塔高136.6米,是全金陵城最高的地方,也是最全金陵城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我愿对着天空发誓一辈子尊你,敬你,支持你护你爱你,让你永远只需要做你自己,阮暮云女士,你愿意嫁给我,成为陪在我窗前的灯火吗?”
司慕白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吸口气,再次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阮暮云仰着头,清澈的眸子落在眼前男人脸上,目光一寸寸扫过他的脸颊。这个男人无疑是英俊的,英俊到这世上似乎没有女人会拒绝他。这个男人更是不差钱,他的钱多到能铺满整个国家。至于权势,他出身权贵,家族往前追溯几千年,更是皇亲贵胄,在这片国土屹立几千年不到的世家贵重,最不缺的就是权。在认识她之前,他不沾女色,清心寡欲得等同寺庙里的和尚。如此完美,每个女人都为之趋之若鹜的男人,此时却将最珍贵的爱情给了她,请求她做他的妻子。如果换做以前,阮暮云因为受过重重背叛,或许会犹豫,但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安全感太足了。足到让如此谨慎的她,抛开重重顾虑,毫不犹豫点头道:“我愿意。”
话音刚落,万千全息烟花在空中绽放,五光十色的色彩倒映在她脸上,映衬着她璀璨耀眼的笑容。司慕白内心犹如这天空的烟花,肆意绽放,心中更是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万丈。他痴迷得盯着她的脸,脸上是前所未有畅快的笑容,情不自禁道:“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
阮暮云盯着他英俊的面容,轻声接着道:“日为朝月为暮。”
两人异口同声“卿为朝朝暮暮。”
他们相视而笑,同时发出幸福的笑容。……阮暮云大学毕业两人在京城举办了盛大婚礼。婚后生活并不都是美满顺遂,偶有争吵,也遇到过困难,但两人一点点磨合,携手度过难关。从惺惺相惜,到彼此互相依赖。几十年后的一天,阮暮云坐在剩下阴凉大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斑驳间隙,洒落在她脸上。在这静谧的瞬间,她忍不住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她是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她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不远处男人身上,渐渐渐渐柔和下来。这个男人何尝不是她用一生去治愈童年的药石。(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