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据点。从高邑往洛阳,有一千余里地,不过尽是官道坦途,曹昂一行,走得倒也顺畅。众人皆是骑马,又无后勤顾虑,轻车简从,没过几日,便出了冀州,入了河内郡荡阴县。当初北上游学之时,曹昂便计划到这附近寻找张角,后来在淇园与张角相遇,也就没再北上。想起昔日与张角淇园之会,曹昂尚唏嘘不已。荡阴县城西面便是黑山,双方隔着数十里,曹昂初时不知,当听说这里的山脉叫黑山,顿时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个黑山,是不是汉末黑山军那个黑山。对于黑山军,曹昂是颇有好感的,这群黄巾余孽跟袁绍纠缠了十多年,曹操平定河北后,又立刻投降,妥妥的是一支友军。众人到了荡阴县城,眼看天色将晚,曹昂便决定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再行。众人吃过饭后,曹昂准备休息,便听到隔壁传来吹奏洞箫的声音。这洞箫之声,极其美妙,婉转舒缓,悠远秀雅,如谦谦君子一般古朴谦和,让人听了为之沉醉。曹昂生在洛阳,对音乐也算了解,这音乐已经能登堂入室,能吹奏出这么美妙音乐的,也不是普通人物。过了一会,曹昂竟然又听见箜篌之声,喝着那洞箫,一同演奏起来。箜篌之声柔美清澈,清越空灵,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又如高山幽谷中兰花绽放。曹昂颇为吃惊,箜篌学起来很困难,弹奏大家更是屈指可数。他没想到小小一个荡阴城,竟然能听到如此天籁之声,忍不住便要去探寻一番,访一下大家。曹昂问了一下客栈小厮这演奏者的身份,可这小厮却言,这是一对夫妻在隔壁的妓馆给人伴奏,弹奏的不好,总引人喝骂。曹昂满是诧异,这种水平,还能叫不好,当然他也不和跟小厮争论什么,于是便前往隔壁妓馆。小县城的妓馆,没太多讲究,更没什么情调,无论是娼妓还是嫖客,都不是文化人,更欣赏不了高雅的音乐。曹昂进地妓馆,便有人要拉他,被辛错拦住。曹昂也不管其他,直接在大厅坐下,闭目欣赏这洞箫和箜篌的合奏。正当曹昂听到入神,忽然听到有碗碟落地破碎的声音,接着便有个壮汉叫骂道:“老子来这听曲,是找乐子来的,你这弹得跟哭丧一般,呜呜咽咽的,咒谁呢?”
那两个弹奏的夫妻,似乎早就经历过这般场面,赶紧上前赔罪。而那壮汉却是不依不饶,提着拳头就要打男的。旁边还有人叫好的,让这壮汉折了他的箫。曹昂有些恼怒,自己就是听个洞箫箜篌,也能碰到麻烦。曹昂不知这壮汉身份,其实不想插手,可是若不插手,这夫妻二人定好不了。那箫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一但折了,让人家怎么生活。曹昂只得让跟他来的辛错、马铜上前制止。这壮汉喝得不少,故意耍横,辛错上前抓着他的胳膊,他还对那夫妻不依不饶。而且他一看阻拦的是两个少年,亦不放在眼里。“哪里漏了你们俩,敢管我的事情!”
这壮汉跟狗一般,逮谁咬谁,眼看就要动武。就在这时,后跟来的徐晃上前,一把拦住了壮汉。徐晃听说曹昂离了客栈,担心有事,便急忙跟了出来,正好看到辛错二人要动手。徐晃一边不让辛错动手,一边上前抓住对方的拳头,低声说道:“吉士,喝多了吧,我劝你不要闹,我们的身份你惹不起,别给自己找麻烦。”
徐晃三人,皆是身着皮弁,徐晃本人更是头戴却敌冠。三人腰中,插着明晃晃地环首刀,脚上登着皮鞾(靴子),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其身份不凡来。这壮汉的酒立时便醒了。不过这壮汉估计是个牛二式的人物,本事不大,横的不行,他虽要退缩,但又感觉失了面子,故意表现得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徐晃立刻看出对方的心思,却是将抓对方拳头的手握紧,差点将对方的手给捏碎,这壮汉疼得直叫。“咱们是官军!大家结个朋友,就此算了可好。”
这壮汉再不敢说什么,只得低声求饶。此时曹昂已经不再看了,让曹青放下一串铜钱便离开。而徐晃眼见曹昂走了,这才松开了这壮汉的手。辛错、马铜领着那夫妻二人离去,最后只剩下徐晃一人,跟对方抱拳说声“得罪”,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