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皇甫嵩,可若是与董卓开战,怕是先挂上一个逆臣的帽子。而且打不过董卓,关中守不住,打败了董卓,以曹昂的地位,只怕是为袁家做嫁衣。若袁、曹两家共同辅政,曹家除了甘当袁家的配角,只剩下众叛亲离,亡于袁家之手。这些都于曹昂不利。就是退一万步,曹昂苦心竭力,维持了一个平衡。曹昂不是三辅人,亦不是凉州人,这些西北人士凭什么支持曹昂这个外地人。之前曹昂前往凉州,身负朝廷大义,众人自然是无有违抗。可若是让曹昂扯起旗帜,你看这些西北豪强大户,是否搭理曹昂。就算曹昂有补天之能将西北各方势力给团结起来,在徐州这些布置,怕是亦要白费了。而且曹昂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西北是个烂摊子,一脚踩下去,鞋都拔不出来。三国前后数十年,直到曹操平定西北,前后有几十股军阀,各自为政,其乱象也就民国的四川可比。贸然进入西北,不是青云直上,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前往西北,收获很多,风险亦很大。若曹昂一无所有,自是可以赌上烂命一条,搏个前程。可现在的曹昂有名声,有实力,还有一个好爹,再让他去赌这一场,他便不敢了。穷人以奇胜,富人以正合,若是可以堂堂正正的碾压,谁又愿意拼命呢。曹昂不住地想着这些事情,心头有所偏向,可又实在放不下兵权这个最诱人的东西,直到最后,也没有做出决定。班英、郭嘉、李参三人,很快便到来。曹昂直接将天子的诏书拿给三人。班英先将诏书接过,看完之后,递给了郭嘉,然后是李参。这也是三人的地位顺序,虽然郭嘉最早跟随曹昂,与曹昂的关系亦是最亲近,可他性格最懒,也做不得李斯、萧何,所以心甘情愿地让位于班英。至于李参,虽然对班英的位置很是觊觎,可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不是抢位置的时候,曹昂也不会允许。三人之中,班英略一筹谋,最先开口。“君侯不能去!”
“公玉此言为何?”
班英说道:“君侯已然在凉州立得大功,名扬天下,即使能再胜,于名声、地位也未必会有太多增加,可若是落败,此前累积的威望怕是要尽丧。所以此番若前往西北,风险大而收获少,非是良选。”
班英是三辅人,若是可以,自然是希望曹昂再往西北。可他身为曹昂的谋士,便要以曹昂的利益为重,所以他才会出言反对。听完班英的话,曹昂没有评说。以后的事情,除了曹昂,旁人俱不得知,而曹昂自不可能说,所以班英几人此时的出发点,多是就事论事。“奉孝以为呢?”
“此战难胜?”
郭嘉皱着眉头说道:“这一战实不好打。无论是冀县之战,还是美阳之战,其实都是打了一个巧字,又速战速决,没给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机会。可换个场景,未必如此,尤其是明公总领西北军事。不说旁人,单是皇甫嵩,西北将领多以其为首,若他出手相阻,明公有和皇甫嵩决裂的决心吗?”
郭嘉的话,也是曹昂担心的一点。为将者和为帅者,要考虑的完全不同。战术上能打赢的仗,战略上未必可以。曹昂没有回答,又看向了李参。李参却是神色自若,没有丝毫担心,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相如怎么看?”
李参说道:“君侯是否可知,已大祸临头了?”
曹昂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这李参是把自己当作说客了,你不知道我才是说客的集大成者,有一本《说客法则》吗?平日里我倒是愿意跟你演一出虚心纳谏的故事,可现在我哪有那般心情,于是曹昂立时把脸耷拉下来。“相如若是不愿说,便不用开口,此地并无旁人,不须用这种惊世骇俗之言来说我!”
李参被曹昂堵得有些吃惊,脸上一番讪讪然的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地说道:“诸位怕君侯失败,可是否知,君侯若是再胜,回朝之后,天子该如何安排?万户侯倒还如常,可官职呢?一郡太守怕是不足了吧,若是三公九卿,君侯年级太小,最可能的便是一重号将军。天子自黄巾事后,屡有收拢兵权的心思,到时候君侯怕是要成为天子的急先锋了。”
“我并不欲也!”
“可旁人不那么认为!”
李参看着众人说道:“君侯之功,可比昔日冠军侯,可诸位当知道,冠军侯归来,是何场面?大将军卫青尚避让之。而我今问诸位,暂不论何进之能,其人有卫青之心胸吗?怕是君侯再是避让,这何进也要把君侯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唯恐君侯为天子夺其兵权也。”
三个谋士,俱不同意,曹昂虽然还是有些不舍,可终究是能忍得住诱惑的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