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曹昂来说,获得传国玉玺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传国玉玺只有在天子手中,才能发挥作用。在其他人手中,要么就造反自立为帝,要么献给天子,否则就是一颗炸弹。历史上孙坚获得了传国玉玺,看似得了大利,可没有毛用。孙坚将传国玉玺匿藏下来,玉玺没发挥一点作用,还被有心人盯上。至于《三国演义》里写孙策用玉玺借兵,则完全是胡诌,毕竟拥有传国玉玺还献给天子以外的人,不怕挂上一个“反贼”的名号吗?所以曹昂面对这传国玉玺,着实有些犯难。献给朝廷,就是献给董卓。双方正是敌对关系,这时候给董卓献上传国玉玺,不是给对方涨士气吗?还可能使得士大夫这边以为自己要叛变。留在手中也不靠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旁人自然会知道。私藏传国玉玺,曹昂的名声还要不要。曹昂手拿着传国玉玺,突然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他思索了一会,也没想到如何处置,索性不再多想,而是看向冯楷和那个宫人。“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妲,任城国人,从小入宫。”
这宫人虽然胆子不小,但也知道曹昂是能决定她前程命运之人,因此颇为恭谨。“小小年纪,能不畏艰辛,舍生忘死从奸邪手中夺回传国玉玺,又千里迢迢,从洛阳赶到彭城,将传国玉玺送到我手中,可谓是忠肝义胆,智勇双全,令人敬服。”
曹昂已经准备派人好好查一查此女子,虽然曹昂勉强相信此人之事,可毕竟这件事多有巧合之处,万一是对手的算计就不美了。不过这都是私下的事,此时面对面,曹昂便是对此女不吝赞美,一副感激其为国为民的样子。眼看曹昂态度如此和善,此女也勉强放下心来。“这洛阳你是回不去了,先在彭城安顿下来,你可有什么要求?”
这女子赶紧对着曹昂千恩万谢,这才言道:“小女子出于宫中,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请将军怜惜,给小女子一个活路。”
曹昂立刻明白此人的心思。这年头女性又不能做工,索要活计,是让曹昂给她安排个妥善去处。曹昂略一思索,便言道:“既然如此,我便在彭城给你寻一件婚事,至于嫁妆等物,我也会给你备齐。你且放心,你是为国家立得大功的,无论如何,国家都不会忘了你。”
听得曹昂的话,此女更是激动起来,不住地给曹昂叩头,一再感谢,方才被引着出了堂。那女子走后,只剩下冯楷。虽然传国玉玺于曹昂并无大用,但曹昂对冯楷还是很感激。毕竟天底下这么多有实力的人,可冯楷偏偏挑上自己,就凭这份心,也值得曹昂厚赏。于是曹昂便问道:“公超此来,是准备留在徐州,还是另有他处?”
。冯楷脸上一阵尴尬,老半天才说道:“曹公也知道,我没多大本事,平日都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除了徐州,还真没什么去处。”
这本就在曹昂意料之中。冯楷牵扯到传国玉玺,因此在此事没处理妥当之前,冯楷只能控制在自己手中。若是冯楷看不清形势,自己也不会留他性命。“别老叫‘曹公’、‘曹公’的,我还希望你们跟以前一样,叫我‘子修’。”
曹昂满脸笑容,一副热切的模样。“既然公超愿意留在徐州,那我是万分欢迎。不知公超有何打算?徐州新定,百废待兴,到处缺人,我是真心希望公超留在我身边佐助我。”
按照预计,便是冯楷出言“效命”,而曹昂给冯楷安排个位置,皆大欢喜。就凭二人之前的旧谊,以及冯楷这次的功劳,曹昂也不会亏待此人。然而冯楷抬头看向曹昂,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犹豫一番,这才言道:“子修,其实我这次来徐州,正是为了我妹妹而来。”
曹昂听的有些不解,他跟“兔子妹妹”可没有什么关系。“冯家娘子可是在洛阳遇到了麻烦?”
冯楷摇摇头,仿佛下了一番决心才言道:“子修,我妹妹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已经十多年了。这次来彭城,便是为了你,她才从家中跑出来的。”
曹昂没有说话。冯楷似乎也憋了好久,索性都讲了出来。“我也不知从何时,我妹妹就喜欢你。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人送的‘长命缕’吗?就是我妹妹偷偷为你做的。这些年她默默喜欢着你,搜集着与你相关的一切,却又不敢让你知道。你知道她有多少次偷偷躲在你家门口,只为看你一眼。我妹妹从小胆小,从不敢违抗父命。可是这一次父亲要将她许人,她不愿意,竟然要一个人偷偷离家出走,跑来找你。这一路前来,她受了不知多少苦,吃了多少罪,可从无怨言,心里所思所想,都是能早日见到你。子修,我这次前来,不图你给我什么封赏,只请你看着她念你十多年真心的份上,将她留在身边。这傻丫头从无所图,我也知我们家比不得汝南袁氏,不敢肖想你的正妻位置。但求你给她一个体面与妥帖,她没了你,真的活不下去。”
冯楷说完,对着曹昂重重一拜。曹昂一时也让冯楷给说懵了。这都哪跟哪,自己除了小时候见过冯氏女两次,这么多年,再无缘一见。甚至到了大街上遇到,怕也不会认识。怎么就对自己情根深种。曹昂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得上前将冯楷给扶起来。“公超,你这话说的实在太突然了,我一时竟有些恍惚,你今日之言,我着实是一无所知啊。”
冯楷还想说什么,为曹昂打断。“我相信公超所言,不过有些事非一时之间可以安置好的。公超兄妹既然来了,那既来之,则安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肯定会给公超一个交代。”
冯楷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要求曹昂做什么承诺,虽不满意,也只得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