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线的张济来说,绝非一件好事。张济身处弘农,向东不远的虎牢关便是徐州重兵,若是曹昂报复,他张济真是吃罪不起。这时张济的侄子张绣便劝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曹昂也未必知晓咱们是故意不救。不若假装未得消息,然后击杀张琰,以赎其罪。”
张济听了此言,眼前一亮,立刻命人前去围杀张琰。虽然张济在弘农这两年多,跟弘农郡的世家大族乃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现在需要对方的脑袋一用,张济也不会手软。张琰在檀山兵败,好不容易逃回,还未到家,又遭张济围攻,身死于乱军之中。张济杀了张琰,便领军东进,直抵黾池城下。眼看城外兵马众多,来势汹汹,可曹昂并未在意,而是请杨彪和刘晔二人,代他出城相迎。张济虽是重号将军,可又是个不值钱的重号,倒也无需曹昂亲自出面。张济见状,有些不敢入城。其侄子张绣便劝道:“叔父乃是大汉重臣,众目睽睽之下,曹昂岂敢对叔父不利,落人口实,他难道不想入长安了?”
张济也觉得有道理,这才敢入内。曹昂虽然没有出城去迎接张济,但却是很热情,亲出县府相迎,又热切地给众人介绍,完全不像陌生人的模样。而实际上曹昂除了知道张济的名字,还真不认识对方。张济见到曹昂,立刻向曹昂请罪。曹昂上前将其扶起,安慰道:“元度(张济字),檀山之事,乃是我轻而无备,方有此难。贼军众多,信使未至,也是应有之事,与元度何干?”
曹昂热情出人意料,让张济都有些受宠若惊。当天下午,曹昂就在黾池大摆宴席,欢迎张济。为了表示对其重视,曹昂还命人将张济的桌案放在曹昂身侧,曹昂一偏头便能和其低声说话。对于曹昂对张济的礼遇,众人皆是不解。张济虽然勉强算长安四阀之一,但实力最弱,地位也最低,根本不值得曹昂如此重视。曹昂却是自有一番主意。张济很一般,甚至在汉末势力中排不上号,可是他所处的位置却很重要。弘农郡,后世的豫西山区,如今却是三辅、洛阳、河东、南阳的交汇之地,把守着三辅的东大门,仅凭此一点,便足够曹昂拉拢张济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喝得很是尽兴。曹昂神色平静,随意地问道:“元度,我只知道你是凉州人,不知你是凉州何处的?”
“回大将军,末将乃是武威郡祖厉县人。”
“祖厉人?那元度家乡,可否有人与济同名的?”
张济被问的一头雾水,可仍是说道:“这年头同名同姓的,也不少见,不过济在家乡之时,却是从未知之。”
“那就对了!”
曹昂一脸高兴的模样。张济更不明白了,可曹昂也不解释,又问道:“元度可有妻子?”
“也曾婚配过,不过矜居至今,未有妻子。”
曹昂听了,频频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要为元度说一门天赐的姻缘了。”
“大将军之言,济着实有些不明白。”
曹昂这些话,云山雾绕,没头没尾,若是换了旁人,张济早就发怒了。曹昂笑着跟众人解释道:“我之前有位护卫,也是祖厉人,昔日曾为了保护我而送了性命,他家中父母俱亡,只有一妹,我便将其收为义妹。后来我这个义妹年纪大了,我便准备给她寻个人家嫁了,可是她却不愿意。我细问之下方得知,她曾心悦故乡一人,只愿嫁给此人,矢志不渝,若非嫁他,她情愿不嫁。”
曹昂说着,看向张济道:“元度以为,此人是谁?”
张济心惊,却不敢言。曹昂接着说道:“他说此人名叫张济,乃是祖厉有名的游侠。平日里行侠仗义,名声斐然。”
“这,这。”
张济大惊,一时却说不出话来。“我猜我这义妹所心悦的张济,便是元度兄吧!”
张济平复了心情,方才言道:“末将何德何能,能得娘子掂记啊。”
虽然张济做游侠时,也只是个小人物,可他并不这么觉得。武威郡的游侠张济,除了他又能是谁。张济又问道:“不知娘子尊姓。”
“邹氏。”
张济顿时想起,故乡有个邹姓的美女,虽然年幼,却生的好颜色,他们这些年轻人都愿去一睹芳容,可惜后来他离乡从军,再回到家乡,此人已经不见踪迹了。曹昂眼看张济模样,便知道张济的心思,于是笑道:“既然元度未娶,我这义妹未嫁,也是你二人的缘份。我也愿成人之美,将我这义妹许予元度,元度觉得如何?”
少年时的白月光,地位自不一般。张济心中大喜,也不推辞,倒头就拜道:“多谢大将军!”
“还叫大将军?”
“多谢兄长。”
曹昂扶起张济,笑着说道:“待我返回彭城,你便前去提亲,我看这媒人啊,非得杨太常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