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去时的开车声,她觉得饿了,好饿,仿佛从来没有吃饱过一样。容恩起身,在浴缸里面放了满满的水,坐进去的时候,里面的泡沫都散开,将她的人包围起来,她清洗的很干净,身上太脏了,她从没有那么脏过。翻出一套棉睡衣,上面有阳光和皂粉那种清新的味道,很好闻,容恩没有再赤脚,她穿着兔头的粉色拖鞋来到床边,将窗帘打开,果然不早了,太阳斜斜照进来,温暖舒适。吹干的头发自然垂在腰际,又长长了,黑色乌亮的发丝十分好看。容恩怔怔望向窗外,落地窗被锁了,她走不出去。今天起来,整个脑袋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跟着阎越死过了一回,现在,是重生了。南夜爵说的没错,这个世上,没人能将他怎样,阎越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她不能让他白死。王玲在门外犹豫片刻,她能想象得到,午饭送进去的时候,容恩肯定是在床上躺着,她害怕看见容恩那双绝望萧瑟的眼睛,她甚至想过,当初选择留下来,究竟是对还是错。打开门,她本想开灯,却发现房间里面有光照过来。目光扫过那张大床,容恩并不在,视线随之落向远处,就见容恩站在窗前,纤瘦的身影投射在实木地板上,肩头上停留的阳光懒洋洋的,少了那种歇斯底里,多了舒适和安详的宁谧。“容小姐?”
王玲的声音有些激动,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容恩转过身来,她眼睛肿的很厉害,几乎就只剩下一条缝,她望了望桌上的食物,“我还真是饿了。”
她越过王玲,在床边坐下来。“今天阳光真好,要是能坐在阳台上就好了。”
“容小姐,我给你把锁打开吧,先生钥匙给我了,以后你又能出去了……”她满面欣喜,取出钥匙给容恩打开,“吃完饭,你就在阳台上坐会吧,我给你泡壶热茶。”
阎越已经死了,南夜爵自然不用再锁着她,他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在,就算容恩想要出去,也没有那个正一心一意等着她的人了。南夜爵回来的时候,比平时要晚了些。他打开门,就见容恩坐在餐厅内,晚饭都做好了,王玲正忙碌地准备最后一个汤。她许是饿了,正拿着筷子在吃饭,容恩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皮外伤,但毕竟丢过半条命,这会浑身还是没劲,夹菜的时候,右手不停在抖,一块红烧肉夹了半天。南夜爵脱下外套,将手里的东西丢在沙发上,这幅画面他本来不想打断的,如此的唯美,好像让他回到了很久以前。一道黑影投射过来,笼罩在容恩头顶,她抬起头,清润的眸子里面闪过些什么,她手里的筷子掉落到餐桌上,目光也随之垂落。南夜爵看得清楚,那是一种深恨,只不过她正在极力隐藏。“先生,您回来了。”
王玲将海鲜汤端上桌,顿时香味四溢,令人胃口大增。“嗯,”南夜爵在靠容恩最近的那个椅子上坐下来,“王玲,拿个匙子过来。”
“好。”
容恩垂着眼帘,刚要拿起筷子,面前的碗就被男人接过去,他拿了匙子,将一口饭菜递到她嘴边。容恩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嘴巴紧闭,她十指绞在一起,狠狠用力。南夜爵以匙子撬开她的嘴,将饭菜送进去,容恩面色呆滞,在男人的注视下开始咀嚼。味同嚼蜡!“你还没有力气,想吃什么告诉我。”
容恩抬起头,这一举动放在别人身上,怕是早就被打动了吧,她目光落在南夜爵的手上,这双修长的手,沾满了阎越的鲜血,她胸口忽然觉得窒闷,一种痛心疾首的感觉涌上来,像要吐出来一般。南夜爵给她盛了半碗海鲜汤,一口口喂她。“先生,要不我来喂,你吃饭吧。”
“不用了。”
南夜爵坚持,他夹了一块鱼,专挑肚子上没有刺的给她吃,到他手里,容恩便不再挑食,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反正都是一样的,嚼在嘴里索然无味。当他再次递过来的时候,她撇开头,“我饱了。”
“先生,我给你盛饭。”
王玲转身欲要走入厨房。“不用了,”南夜爵唤住她,“你也坐下来吃吧。”
他本来就觉得很饿,拿过容恩掉在餐桌上的筷子,以及给她盛汤的碗,男人自顾自吃起来。他吃相永远保持着那种优雅,容恩两条腿落地,准备上楼。南夜爵握住她的手,湿腻的掌心包裹着她的冰凉,“在这坐会,等我下。”
容恩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当然不会等他,越过南夜爵的时候,她听到男人放下筷子,起身推开椅子跟了上来。“先生,您不吃了吗?”
王玲取了碗筷从厨房出来。“不吃了。”
南夜爵上楼,容恩进了主卧,他几步来到她身边,“后天就是小年夜,我陪你出去买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