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惩罚!来自疯子的惩罚会是怎么样的?苏晓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却被叶创一把搂住后腰。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苏晓能感觉到叶创的心跳。他身上滚烫,像是发着烧,因此凶狠的眼神也像是蒙了一层迷离的光。“叶创,我们曾经是知己!”
苏晓反复斟酌,才用了“知己”这个词。她还是不甘心,试图打动他。说一百句话,哪怕有一句话能让他听进去,说不定自己就还有希望。不能就这么无助地等下去,她得想办法。“曾经?知己?”
叶创冷嗤一声,猛地松开苏晓,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敲出一支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他又掏出一只打火机来在指尖把玩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林梦溪动手吗?”
话题跳得太快,苏晓一时有点儿转不过弯来。可是主动权在他手里,她无法左右,只能静静地等着他继续。他眯起眼睛,脸色渐渐放松下来,声音沉了几分:“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暴力的环境之中。我父亲动不动就打我母亲,每次打得都特别狠。大一些以后,我看过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似乎是烟瘾太大,他把烟叼到嘴里,点燃了打火机。不过他只深深地吸了一口,就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在糟糕的原生家庭的伤害之下,你要么变成和父母一样的人,要么变成和他们相反的人!而我,在面对林梦溪的时候,变成了和我父亲一样的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就是想动手。她有时候也反抗,可她越是反抗,我就会越兴奋。不过打完她以后,我又总是后悔,可我从不道歉!”
“你放心,我不会打你!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无法产生打人的冲动。用一句文艺一点儿的话,你注定是我的救赎,知道吗?”
他捧起苏晓的脸,却被她挣脱,怒目而视。“别碰我!”
叶创突然又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哭丧着脸说:“我不会碰你!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又来了!肉麻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地狱恶鬼的低吟,令人不寒而栗。“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疯子,甚至是个变态。我也承认,我身体里有一个魔鬼,时不时地就要占据我的灵魂,让我失控。”
苏晓并不想理会他,转头看向别处。“我一直想为我最爱的女人建造一个完美的秘密花园,没有任何人打扰,只有我们两个,开开心心的,直到海枯石烂!”
苏晓的注意力渐渐落到章恒的打火机上。他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似乎是忘了打火机的存在。听到手机响了,他瞄了一眼号码,起身走出房间,再也没有回来。苏晓把打火机拿起来,犹豫片刻,心里暗暗有了主意。房间大概是做了隔间处理,外面的动静完全听不见。苏晓默默地在心里想,二十四小时过了吗?警方应该立案了吗?她是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被劫持的,路上的监控应该能让警察追踪到这儿附近。就这样等,会有人来救她吗?应该会吧?她饿得肚子咕咕叫,刀疤脸和老三轮流送食物进来,她都没有吃。力气一点点流失,嘴唇干裂,喉咙里像是流着火。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饥饿。刀疤脸又来送饭了,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苏晓听到了他对身后的老三说的一句话:“就不信她不吃,吃了才能随便动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大概以为苏晓一定听不到。可是,她听到了。本打算这顿开始吃的苏晓,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拒绝吃饭的原因。刚来这儿时,刀疤脸和老三看她的眼神就很微妙。他们极力隐藏,可她的直觉还是告诉她,他们对她有歪心思。原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她再次拒绝。刀疤脸明显恼火,可还是硬生生压了下去。“苏小姐,还不吃?你想饿死,渴死?”
“嗯,是!活着没意思!”
刀疤脸转身走了。苏晓感觉自己饿得快要昏过去了,她强撑着,拿出打火机来点燃了桌上的几本杂志。半个小时以后,屋里烟火缭绕,刀疤脸和老三闯了进来。直到上了台阶,听到刀疤脸急慌慌地给叶创打电话汇报,她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一些。他们骂骂咧咧地把她弄到一辆车上,朝最近的医院跑去。苏晓一动不动地躺在后排座位上,静静地听着前排的两个男人说话。“幸亏咱们发现得早,要不然这个女人真就自杀成功了!”
“妈的,学别人自焚,玩得够大的!饿了这么久,还有力气自焚,真他妈的……”“是昏倒了还是死了?要不要停车检查一下?”
“你见过这么短时间就饿死的吗?顶多就是缺氧吧!”
“缺氧也会死……”他们实在是太吵了!苏晓不胜其烦,提着一口气,悄悄等着合适的机会。车子终于停了,苏晓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掐进肉里。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保持清醒。这两个男人以为她昏迷了,把车子停下来以后,急匆匆地抬起她朝医院跑去。他们跑得急,不小心撞到了人,就在他们和对方争执的时候,苏晓一把扯住旁边经过的的人,用最大的力气喊了一句:“我被绑架了!快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