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在向来温和的小主子脸上看见这般神色,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指着柴房的方向道:“老奴将人打了一顿板子关在柴房里头了。”
姜姒淡淡的“嗯”了一声,迈步朝着柴房走去。莫凌和叶天右此刻正在屋内为镇南王诊治,她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镇南王府的柴房也被打整的明亮整洁,姜姒推开柴房的门走进,便看见一个衣衫上染血的姑娘抱膝缩在角落里。听到动静,那姑娘怯生生的抬起头露出一张惊惶苍白的脸。姜姒脚步一顿。在此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给她爹下毒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完全无害的姑娘。姜姒在心里暗道了声“人不可貌相”,方才继续走到那姑娘面前。二丫在她走近时便越发的往角落里缩,直到避无可避,她才抖着嗓子道:“是……是我害了王爷,求你们、求你们杀了我……”姜姒未料她开口便是这话,眉头轻轻一蹙,在离她一丈远的地方站定,嗓音寒凉,“你为何要害我爹?”
二丫直摇头,嘴里只一个劲的说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们杀了我……”她这副模样,更令姜姒笃定她只是下手之人,而背后指使她这么做的另有其人。初闻镇南王中毒姜姒的思绪便乱了,她隐约有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可再一团乱麻之中又寻不到线索。她让裴临寂留在柴房外等着,并不想他看见自个残忍的一面。姜姒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仅剩的善心压下去,面露凶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害我爹的?”
“你若说实话,还能免受皮肉之苦。”
二丫身子狠狠一颤,“不……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指使我,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姜姒压抑的怒火彻底被点燃,她猛地从腰间抽出软鞭,用力打向二丫!二丫眼中满是惊惶,可她却强忍着没有躲开,任由那鞭子落在她身上。“唔——”她痛的闷哼出声,却还死咬着说,“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没有人指使我……我愿意给镇南王偿命……”“你的命换不了我爹的命!”
姜姒怒喝一声,因为极度愤怒眼尾染上猩红,她死死握住长鞭,用了十分力道朝着二丫打去!如此打了四五鞭,二丫被抽的皮开肉绽,可她却还咬死了没有开口。姜姒耐心不足,没有功夫一直跟她耗着,她丢下鞭子,对外喊了一声,“从苑。”
外头,从苑看了眼裴临寂,见他点了点头才走入柴房。姜姒双手用力攥紧了,目光缓缓从二丫身上移开,没有丝毫犹豫道:“想办法从她嘴里撬出真话。”
话落,姜姒走出柴房,分明这间柴房宽敞透亮,可她却觉得此处逼仄压抑的让人踹不过气。姜姒急急的走出柴房,跨出门槛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稳稳抱着。姜姒双手攥紧了他的胸襟,眼底闪过几丝茫然,“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她害我爹爹?”
柴房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裴临寂面不改色的抱着姜姒离开此处,柔声安慰道:“没人能在从苑手里撑过一柱香。”
柴房里,从苑蹲在二丫身旁,抓着她的手,将一根又长又粗的针沿着她右手十指指甲缝隙处刺进去。“啊!!!”
又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守在柴房外的侍卫都听不下去了。从苑看着痛的面色扭曲的小姑娘,脸上没有一丝不忍,她一手抓着二丫的手,一手捏着长针另一端在她指内搅动,冷漠道:“十指连心,这一根长针就让你痛成这般模样,你说我要是给你插上十根呢?”
二丫痛的豆大的汗珠往外冒,她哆嗦着唇瓣,“不……求你……杀了我……”“你想死?”
从苑冷笑了一声,轻飘飘地道,“你放心,你死不了。”
“你若是不说,我会用药吊着你的命,一直折磨的你只剩下一口气。”
她叹了一声,在二丫颤抖惊惶的目光中面无表情的将第二根长针插入她的指中!“啊!!!!”
“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何要对自己这么狠心呢?”
从苑眼眸微闪,“背后指使你的人莫不是救了你的命,让你这般舍命相护?”
二丫疼的麻木,眼中的坚持笃定一寸寸崩裂。从苑又缓缓取出一根细针,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嗓音幽沉:“小姑娘,我们苗疆人处置叛徒有一种手段,便是将十二根细小的银针从扎入你的血管之中,那银针会随着你的血液流到全身各处……”“银针会刺破你的血管,刺进你的心脏,会让你痛不欲生。”
“不过你放心,我们苗疆有最好的巫医,他可以吊着你的命,让你一直活下去。”
剧烈的疼痛和从苑恐怖的瘆人的话语让二丫的精神彻底崩溃,她哭喊着道:“我说!我说!我都说!”
约莫半柱香后,从苑沉着脸从柴房出来。她吩咐守卫看好二丫,又命人去请大夫。做完这一切,她才去回禀了姜姒。“确实是有人指使她进镇南王府,让她将一样东西投入到王爷的书房……”从苑话音刚落,便见莫凌大步走入花厅,面色沉凝道:“主上,主母,王爷中的是蛊毒,还是一种连我也从未见过的蛊毒……”哪怕姜姒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她猜到会让叶天右和莫凌都束手无策的毒一定不是寻常毒,可没有想到,竟然是连莫凌都从未见过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