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抖了抖手里厚厚的一叠悔过书不甘心地问道:“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万一他们阳奉阴违呢?”
纳希莫夫笑了笑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直接把这些东西交给陛下好了!”
安东脸颊抽动了几下,苦笑道:“将军,恕我直言,就我的了解这些家伙犯下的过错远不止那么一点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绝对避重就轻,关键的东西一点儿都没写上去!”
纳希莫夫眨眨眼道:“我知道!”
安东惊讶道:“那您觉得这些对他们有多少约束力?”
纳希莫夫拍了拍那叠悔过书,笑道:“光凭这些当然没有多少约束力,但是你觉得我将这些东西送给陛下之后不会连带着再多说几句话?”
安东顿时就明白了,这些悔过书上的罪过当然不致命,但纳希莫夫这张嘴或者说他和德米特里.米柳亭要是打报告的话,那就很要命了。 只要他们说悔过书上的罪行不过是九牛一毛,某些人还做了哪些天怒人怨的罪行不从严惩处不足以平民愤的时候。你觉得亚历山大二世会信谁的话? 总之,这个悔过书不过是个引子,就是要坐实这帮人有犯罪的事实。如果你都没罪你写什么悔过书? 只要有了悔过书那你天然就有问题就要低一头,如果你老实识相配合纳希莫夫开展工作,那可以高抬贵手。否则,那就得让你尝尝沙皇的愤怒有多么可怕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安东顿时松了口气,只要镇住了这群军头,乌兰诺夫想要反戈一击几乎就不可能了。 他赶紧说道:“将军,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乌兰诺夫和叛军勾结的始末,我怀疑他会借着叛军搞名堂!”
纳希莫夫点了点头,看得出他的脸色比较沉重,因为安东的指控非同小可。堂堂总督竟然跟叛匪有勾结,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如果确有其事乌兰诺夫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但问题是怎么查呢?想要找到这方面的证据恐怕不会容易,毕竟乌兰诺夫又不是傻瓜,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肯定藏得很深,哪里是那么好查的! “你有证据吗?”
纳希莫夫问道。
安东叹了口气道:“证据没有,乌兰诺夫做得很隐秘,每次跟叛军接触都是严防死守,我的探子根本没办法靠近,只能查出这些人都是城外进来的……” 纳希莫夫摇了摇头道:“这证明不了什么,城外的也不全是叛军,仅仅靠这个不可能拿他怎么样的!”安东赶紧说道:“但贪污腐败是证据确凿,沉船上的那些金银财宝您都看到了,他十辈子的工资都攒不下这么多钱!”
纳希莫夫也叹了口气道:“但贪污腐败和勾结乱党并不是一回事,耽误腐败顶多让他丢官,而勾结乱党可是要杀头的!更何况暂时我们还不能太刺激他了,一旦查他贪污腐败的事情,他绝对会狗急跳墙,只会让基辅的形势更加混乱!”
安东也很郁闷,明明某人是个混蛋,可就是不能抓,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但他也知道纳希莫夫说得对,为了大局着想确实不适合刺激乌兰诺夫了。 想了想他回答道:“今天您挫败了他出逃的计划,我认为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方面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将那些财宝找回来,另一方面他恐怕会加强跟叛匪的联络给您制造麻烦!”
纳希莫夫表示同意,换做他是乌兰诺夫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更何况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搞到的钱财,就这么拱手相让?乌兰诺夫绝对不会罢休。 这时安东继续说道:“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从两方面着手,第一个从沉船财宝上做文章,设个陷阱继续打击他的势力,看看刚才那些写悔过书的家伙中还有没有他的人,发现一个处理一个,将这些潜伏的敌人提前消灭干净,省得在关键时刻他们跳出来捣乱!”
稍微一顿他又说道:“另一方面,我会盯紧他的一举一动,设法搞到他勾结叛匪的证据!”
纳希莫夫立刻同意了安东的建议:“很好,就这么办,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设陷阱你去盯乌兰诺夫,有任何发现及时通知我!”
安东坚定地点了点头,在码头拼死一搏的时候他以为这一次凶多吉少应该会完蛋。但纳希莫夫的突然到来一下子将他从绝境中扯了出来。 人这种生物,经历过绝境和没有经历过绝境绝对是两个层次。安东之前的能力确实不错,但算不上出类拔萃的头一份,可经过这一遭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他就不一样了。 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意思,不管是行动力还是逻辑分析能力都蹭蹭地往上涨。顷刻之间他就抓住了要点,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 甚至他隐隐约约还生出了另外一个念头,也许光盯着乌兰诺夫还不够他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什么事情呢? 他完全可以主动去搜集乌兰诺夫勾结叛匪的证据,就算乌兰诺夫做得再仔细再隐秘,这件事他肯定也得派人去做,他一个总督不可能亲力亲为去跟叛军打交道沟通对不对。 这种事情他肯定要派遣最得力最信得过的心腹去办,如果能找到这个人,如果能撬开他的嘴巴,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想到这里安东有些兴奋,他立刻想方设法地联系上了卡西宁,询问他总督府的情况。 卡西宁的心情显然很是不错,他一度以为安东凶多吉少,但谁想到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呢? 他笑着回答道:“乌兰诺夫回去之后气坏了,差点把书房都给砸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只老狐狸这么失态!”
安东又问道:“除了这些呢?他有没有召见什么人?”
卡西宁摇头道:“那倒没有,除了摔东西就是骂尼古拉.伊万诺维奇,除此之外并没有见过其他人。”
安东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没有见过其他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难道不需要召集心腹重新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