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熊经过彼得大帝改革后,确实有脱亚入欧的迹象,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开始向西欧靠拢。但是吧,说到底毛熊依然是个四不像,方方面面都只学了个半桶水,一到关键时刻祖辈遗传的凶蛮就会暴露。 就比如现在,神经正常的人都知道继续坚持作战毫无意义,这么个必输的局面有啥好坚持的?赶紧的清仓扫货再图东山再起才是关键。 但是毛熊不一样,熊大大的架子端起来就放不下去了,被逼急了甚至目露凶光准备鱼死网破。 有这种决心当然是好的,但总不能每一次都指望这一套吓跑敌人对吧。 在李骁看来其实现在做出让步才是最合理的选择,暂时停止在巴尔干地区扩张并不是坏事,你看奥地利为什么跟俄国反目,还不是这一块肥肉他们也眼红。 而且对欧洲列强来说将俄国限制在黑海以内最为有利,毕竟毛熊的体量太大了,并且还野心勃勃,谁不害怕! “反正你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尽快议和,越快越好,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部分黑海地区的利益。反倒是继续咬牙坚持很可能酿成大祸!”
米哈伊尔公爵依然没有作声,理智上说他同意李骁的判断,但感情上他没办法接受,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道:“哪怕是牺牲瓦拉几亚的利益,你也愿意?”
李骁摊了摊手道:“愿意,因为继续坚持我们在瓦拉几亚的利益损失反而更大,到时候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米哈伊尔公爵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李骁看,他总觉得对方没有说实话,但却又找不到证据。 半晌,他放弃了这种徒劳的努力,又道:“万一他们不满足呢?”
“那就设法让他们满足!”
李骁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米哈伊尔公爵又吃了一惊,愈发地捉摸不透某人究竟是什么态度了,难道某人真的就一丁点都不心疼? 李骁怎么可能不心疼,瓦拉几亚的一切都是他一砖一瓦建起来的,现在让他就这么拱手相让,他怎么可能高兴? 只不过再不高兴他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对俄国来说瓦拉几亚不过是芝麻绿豆而已,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放弃,总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吧? 更何况以李骁对罗斯托夫采夫伯爵那个老狐狸的了解,他想要促使俄国开始改革肯定不会满足于现在的局面。对他来说俄国的形势还不够危急,还不够有压力,不能让沙皇坐立不安,更不可能让沙皇下定决心进行改革。 以他的作风肯定会设法让局势更加恶化,进一步施加压力,所以无论他这边愿意还是不愿意,这盘棋他都没有下子的机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米哈伊尔公爵维持现状,让局势不会一下子垮掉。 有时候李骁都在想,此时此刻罗斯托夫采夫伯爵在圣彼得堡忙些什么呢?是忙着设计阴谋还是忙着勾结党羽,亦或者还是在当老阴阳人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忽然问道:“圣彼得堡局势如何?”
米哈伊尔公爵瞥了他一言,慢悠悠地回答道:“我说一切正常,你相信吗?”
“信,我为什么不相信?”
李骁笑嘻嘻的反问道,“圣彼得堡一切正常,整个俄国也是一切正常,所有的地方都正常,就是我们这里不正常,这多有趣啊!”
米哈伊尔公爵呵呵了一声,轻蔑道:“我们这里也正常,至少我给陛下的公文里是这么说的!”
李骁笑道:“那只能是联军不正常了!”
米哈伊尔公爵不置可否,说道:“不过我听说陛下表彰了乌瓦罗夫伯爵,赏赐了他一枚圣安德烈勋章……” 他故意说道这里就停止了,然后看着李骁就不说话了,那样子别提多招人恨了,只不过李骁却一点儿都不着急,漫不经心的回答道:“那挺好啊,乌瓦罗夫伯爵劳苦功高,新皇登基自然要有所嘉奖,区区一枚圣安德烈勋章有点不够吧!”
米哈伊尔公爵心中恨恨道:“该死的小狐狸,一点儿都不露怯,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
他又呵呵了一声,慢慢悠悠地继续说道:“后来不知道怎么滴,一大堆跟乌瓦罗夫伯爵交好的贵族就跑到冬宫门口去散布了,听说陛下逮捕了一大堆公爵侯爵,对了,有好几个好像跟您关系很紧张啊!”
李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知道米哈伊尔公爵这就是试探,无非是看他跟改革派的关系,以及试探他对改革的看法。讲实话,这有点无聊,因为谁都知道他跟阿列克谢是什么关系,那一位死去的老爹可是改革派的精神领袖,你说他跟改革派是什么关系? 至于要不要改革,俄国这个烂摊子都这个破德行了,不改革就直接摆烂等死吗? 有时候他都觉得米哈伊尔公爵在政治方面有点小白,或者说过于谨慎了,明明自己都发现保守派恐怕是要穷途末路了,也明白要赶紧换一艘船了,可做起事来却瞻前顾后不爽利,难怪军方总是认为帕斯科维奇比他要强,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确实如此,帕斯科维奇莽归莽但下手确实快准狠,而米哈伊尔公爵就有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就比如当前的战局,明明米哈伊尔公爵知道特兰西瓦尼亚那边奥地利人不可能真的动武,其实就是摆一坨人牵制和恶心俄国,如果足够果断,那完全可以从那个方向抽调兵力,不说多了,五万人是肯定有的。 这五万人如果早一点送到克里米亚,科尔尼洛夫断然不会这么被动,搞不好因克尔曼山防线不会那么快失守,也能让联军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可不管是他还是德米特里.米柳亭以及其他将领游说了他好几次,这位始终都下定不了决心,依然傻乎乎地跟奥地利人对峙,这不是急死人吗? 自然地,李骁对这位的试探就没有好脾气了,明明老子早就摆明了身份是改革派,你还在这里不依不饶地试探,这不是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