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头回到营地,他才发现营地已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血迹和帐篷碎片。猎队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张全一人坐在篝火边等着他。张全对于石头能拖着熊回来,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反而调侃着向石头说,回来的太慢,自己都快饿死了。而后他的脸色又迅速变得暗淡,叹息着向石头说出了,他进林子后猎队发生的事。“昨晚!黑瞎子伤了四个人,个个都是重伤,其中大全伤的最重,肋骨断了快有一半,连喘口气就跟拉风箱似的,疼的直往下流汗。坚叔见他们伤的这么重,就说要是再留在山里,他们的命一个都保不住,所以昨晚已经连夜下山,也不知道现在到了没有!”
石头沉默,那些受伤的猎人他认识,都是正顶梁立户的汉子,家中上有老下有小。要是他们出了意外,不但他们的命保不住,就连他们全家老小,都得跟着饿死。如果自己昨天能早一点出手,也许这样的惨事就不会发生。如果自己昨晚不睡得那么死,也许在巨熊攻击前,自己就能发现,他们也就根本不会受伤,更加不会死。石头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却是个认死理的主,他坚持一个道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凡是对他好的人,他都会尽全力帮助保护他们。虽说受伤的猎人们对石头,并没有多少恩情,可皆是多年的邻里,让他们受伤依旧让石头十分自责。张全看出了石头现在的心思,他拍拍石头的背安慰道。“石头!以前我就说你是个死脑子,你还不信,昨晚根本不是你的错。而且要不是有你在的话,猎队根本就剩不下几个活人,更别提现在只是重伤几个了。石头你知道吗!你现在已经是老舅,在这山里见过最厉害的人了。老舅以前见过最厉害的人,是我的那个死爹,也就是你的外公。他十几岁就加入了猎队,二十岁就成为了咱张家村的猎头,三十岁的时候更厉害,一个人就敢进山打大虫,最后居然还被他成功了。可就是这么厉害的人,在我七岁的那年进了山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连尸首都没能找回来。从那时起老舅就明白,咱们这些个山里的猎户,吃着大山,用着大山,命也迟早要还给大山。所以啊!你也不用自责,这就是咱这些猎户的命啊!”
张全有些伤感的抹了抹眼角,接着道“不说了!再说就有些矫情了,咱们还是快些下山,免得你爹娘在家等的着急。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十之八九的人都会选下山的路,最起码下山可比上山快多了。昨天他们花了一天才走完的路,今天只用三个时辰就回到了村口,这还是在石头背着一头巨熊的情况下。他们到村口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几个赶着牛车回来汉子,正是昨天和他们一起上山的其中几人。他们看到石头两人,也是十分惊讶,等看到石头背上的那头巨熊,更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在短暂的交流后,石头他们已经知道,昨晚猎队赶回村子后,就从镇子上请了最好的大夫前来治伤。但面对四个重伤的猎人,镇子上的土郎中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嘱咐他们去请县城妙手堂的名医。而眼前这些汉子就是去县城接大夫的队伍,现在牛车上惊的,嘴巴都能塞下拳头的山羊胡子老者,就是所谓的县城妙手堂名医刘大夫。救人如救火,事情紧急几个汉子不敢有任何耽搁,在简单的向石头表示感谢之后,就急匆匆的驾着牛车进了村子。而在经过石头他们身边时,石头能明显的感到,那个刘大夫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虽然石头不知道,这种异样是什么,但却令他十分的不舒服。跟在牛车的后面进了村子,就看到大全几个,就被安排在离村口的棚子里。刘大夫在仔细的看了四人的伤势后,摇头晃脑的拉着老奸头到了一边。“老坚!我不瞒你,你猎队这四个人伤的都很重,要是碰上那些个庸医,今晚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刘大方摸着山羊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老奸头一听,就知道肯定有下文,赶紧追捧道“那是!那是!这不是立刻就到县里,请您老出山了吗!您老肯定有办法是不是!”
刘大夫显然对这记马屁很受用,他微笑着道“这是当然!那两个受外伤的,我给他们开一副金疮药,内服外敷,半个月就能痊愈。至于那个烧伤的麻烦些,但有我的独门火伤膏,也能保他性命无忧,只有剩下那个骨头断的,实在有些棘手啊!”
说着就朝老奸头搓了搓手。老奸头会意,立刻道“您老放心!只要能把大全的命救回来,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少了您老一文诊金。”
刘大夫这才接着道“要救他的性命,用平常那些法子显然是行不通了,只能用我独门炼制的补心清淤丹才行。只是我这宝丹炼制不易,又要用到很多名贵药材,这价格吗!自然也就贵一些。”
“您说吧!要多少?”
老奸头咬牙道“三贯!”
老奸头一听这个价格,心中虽然十分肉痛,但也着实松了口气,这三贯的价钱他还能勉强接受。可不想刘大夫又吐出了两字“一颗!”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
老奸头再也绷不住,直接破口骂出了一句。也难怪他会表现的如此激动,实在是对于他们山里人而言,这个价钱实在太离谱了,他们猎队拼着命上山一次,有个一两贯收入就已经算是满载而归。现在倒好一颗丹药就要他们猎队近半个月的收入,如果需要个十几二十颗,他们全村老小还要不要过日子了。不过他骂完立刻就又后悔了,大全虽然救不起,可其他三个却还要这个贪财的刘扒皮救哪!因此他赶紧又堆笑的说道“您老莫怪!我这种山野村夫就是不懂礼数,您老可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只是这丹药是不是太贵了些,我们这些猎户生活不易,全家就指望我们进山的那点收入,这丹药是不是可以便宜些啊!”
刘大夫却也没有怪他,反而是感慨道“我知道你们猎户的日子难过,这些钱确实贵了些。可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丹药里有不少名贵药材,如果便宜了我就得蚀本,要知道我的一家老小,也等着我养活哪!这样吧!两贯半一颗,只要五颗,我保证他性命无忧。”
老奸头沉默,两贯半一颗,五颗就得十二贯,这对他们这样一个小村子而言,依旧是个天文数字,正当他决定狠心拒绝的时候,石头却突然背着熊走了进来。随手将熊扔到一边,巨大的熊躯,引得地面都有些微微震动,他指着那头熊道“大夫!你看我用这头熊抵他们的医药费行不行!”
刘大夫听了一愣,随即就开始打量地上这头熊,而老奸头则拉过石头道。“石头!姥爷说过凡是你打到的猎物都归你自己,这熊你还是拿回去吧!药费的事姥爷自己想办法。石头却没有回答老奸头的话,他再次朝刘大夫问道“大夫!你看成不成!”
“你真的打算拿这熊抵药费?”
刘大夫冲着石头确定道。石头点点头,刘大夫在得到肯定后,立刻变得兴高采烈起来,他对老奸头道。“没想到你们小小的张家村,竟然出了个少年英雄。”
说完又冲石头道“那好!老夫也不矫情,这笔交易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