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楼的事务不好打理,才打算一年之内来这里小住。那时,孙家的小女儿孙梦檀就喜欢到天下第一楼,上演离家出走的戏码。孙家也甚是无奈,只能托人让秦子宴代为照顾。只是这一照顾便是四五年,看着檀儿逐日长大成人,秦子宴才慢慢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兄妹。可是天真烂漫的檀儿,却仍旧在一声一声的喊着他:秦哥哥,秦哥哥!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刃,缓慢地插进了他的胸膛。这份感情,终究是不可能了。所以在认识檀儿的第五年的时候,他到文城的时间几乎少之又少。躲避成了他最好的选择。认为时间久而久之,他就会忘了,忘了曾经他一直挂念在心头的檀儿。直到,檀儿跟他写了一封信。温暖的午后,伏案而憩,醒来却看到北站在他旁边,手中的信鸽刚刚放飞。北把信呈给主子,站到一旁,笑道:“主子,孙姑娘可是好久没给您写信了,眼看着孙姑娘马上就到了及笄的年纪,恐怕是为了此事吧!”
“何时轮着你多嘴了!”
秦子宴摇头笑着,拿着这封信,迟疑许久,才慢慢展开来看。他自己也以为会是让他参加及笄礼的事情,却不料,她专门写封信告诉了他:“秦哥哥,檀儿碰到喜欢的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心一慌,手中纸片就掉落在了地上。北很少见主子伤心的神情,猜测:“主子!可是孙姑娘出了什么事情?”
秦子宴无言,弯腰拾起地上的纸张,叠好放在了盛满檀儿写给他的信件的匣子里。甚至没有看到信的最后一句:“檀儿想秦哥哥了,秦哥哥何时能来文都!”
就匆匆合上了盖子,放到了柜子里。他很慌,很慌。只因为,檀儿心中挂念住了一个人,就让他已经喘不过气来。可若是檀儿出嫁呢。秦子宴摇了摇头,根本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就觉得,若是那一刻真的到来,他恐怕比死还会难受。想到这些,他决定去一趟文都。当日夜晚快要赶到文都时,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众人只得停在了城外的小茶馆里。让人去喊守城将士开门。门开了,却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马匹驮着一个人就跑了出来。秦子宴看着那匹马,心中一惊,那是他送给擎苍的汗血宝马,性子可是烈得很。脚下生风,卷起周围的雨水一片,冲到前去救下马背上的人。马背上的女子早已吓坏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不见一点血丝,两只充满雾气的眼睛看见秦子宴的一张脸,哇的一声就哭了,两个湿漉漉的胳膊就那样环上了他的脖颈,身子一抽一抽的:“秦哥哥,我以为我要死了呢!”
大半夜的,风雨交加,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骑着一匹征战沙场只认主人的烈马,还要不要活了。若不是正好被他碰到,真不知道后果如何。他气归气,但终究是心软,大手拍着她的后背,温声抚慰:“不哭了,没事了,檀儿,没事了!”
这时,只觉得她浑身发烫。再去碰她额头。这丫头,染了风寒!他叹了口气,拧着眉,连忙给她拥到怀中,长臂一挥,大斗篷盖住她的身体,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天下第一楼。请了大夫看病,又不顾舟车劳顿,亲自照顾着她不再发热,若不是北在一旁督促着自己去休息,他恐怕还不知要何时才感觉到身体的疲惫。一心一意,只想她能好好地,连自己都忘了!他叹了口气!今世算是彻彻底底败给了这个丫头!他看着丫头安睡的脸庞,苦笑,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一年没有见她,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景。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这才动身去了自己房间,吃了些东西,草草睡下。秦子宴醒来已是中午,而昨天晚上还发热的丫头却早已经恢复了精神,活蹦乱跳的穿梭在天下第一楼,并且仿佛她是天下第一楼的主人一般,让天下第一楼的人都不许给孙家传递消息,说她在这里!他刚刚醒,就看到小丫头穿的美美的,神采奕奕的端着一个盛有药汤的青花瓷碗,小心的朝他这里走来。生怕不小心把药汤洒了。笑容满面:“秦哥哥,一年没见,有没有想檀儿啊!”
秦子宴笑了笑,却不知这笑容夹杂着太多的苦涩。他好想说:“想她,时时刻刻都在想她!”
只是他不能,看着她端着汤的滑稽样子,大步走过去,端到他自己的手中。笑问:“这是什么?”
檀儿一脸自豪:“这是檀儿特别令厨房的师傅熬得药汤,用了十几种药材和食材,对于秦哥哥这种一忙起来不知道天南地北的人最好了!是吧,北!”
北在旁边听言,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道:“果然还是檀儿姑娘了解主子。”
“嘻嘻!”
檀儿听言笑了,又道:“秦哥哥,你快把这汤喝了,别看这是药材熬得,檀儿方才已经尝过,一点也不苦,还很好喝!”
秦子宴坐下,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看着面前一直盯着这碗汤看的小脸,无奈一笑,端起青花瓷碗,盛了一勺汤凑到丫头的嘴边。檀儿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嫌弃,甚至没有男女之间的概念,凑过来,一口喝完。他再盛,她再喝。乐此不疲!看着喝的都快见到碗底的时候,檀儿才想起这碗汤是给秦哥哥熬得,竟然被她快喝光了。看着有又到嘴边的汤,推了推,小脸有些红,终于有了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两声道:“秦哥哥喝吧。”
秦子宴不理会,把勺子再次凑到她的嘴边。檀儿虽然想拒绝,但是还是抵制不住这美味的诱惑,再次凑了过去。咕咚咕咚,好了,一碗专门给秦子宴熬制的药汤都被她喝光了,还是秦子宴亲自喂的。北在一旁看着,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