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这样子守在手术室外面。这种等待的感觉几乎要把他折磨疯掉,此刻,甚至连夏然的安危他都不知道。手术中途,冷陵天还叫自己的私家医生兼多年好友——上官皓然,也参与其中。对夏然的紧张,他骗自己说,因为夏然消失,就少掉一个报复夏家的棋子。可是,他却忽略了心底最深处的感受。把身体靠在墙上,仍旧是那副冰冷无所谓的样子,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现在越是冷静,代表他越是紧张。“怎么样了?”
看到好友走出来,冷陵天立刻上前问道,他是这么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怎么,不相信我能力?”
上官浩然拍着冷陵天的肩膀说道,大概除了他和蓝慕轩,就没人敢这么大胆,拍冷陵天的肩膀了吧,“快去看她吧。”
病床缓缓地从手术室里慢慢推出,转到了冷陵天专门为夏然安排的病房。“不过,她要是一个星期醒不来,可能就……”接下来的话,上官没有说出来,他看出了冷陵天对她的在乎,他不忍心说下去。“哦,”冷陵天行走的脚步顿了顿,继而缓缓走进夏然的专属病房。既然他能把她从鬼门关抢回了一次,他就不会让她离开再一次。所谓病房,是冷陵天专门为夏然安排的。不像是病房,倒像是一个总统套房,房间里设置应有尽有,唯独没有那种刺鼻的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床上躺着的人因为阳光照射,肌肤都成了半透明状态,这样的她,却有种别样的病态美。冷陵天就这样双手插着裤带,站在夏然病床变,看着夏然干净的小脸,阳光刚好稀稀落落地洒在两个人身上,竟有种唯美的意境。冷陵天记得,她曾经说过,她喜欢阳光,因为阳光能给人带来活力,这也是他为她挑这这间病房的原因。只是,他把所以关心夏然的原因,都归类与报复而已,如果他现在明白心里深处的感受,或许,接下来那些恩怨纠结都不会存在了。只是,该发生的从来都是无从躲避的。这就是他们两个的劫。爱情,总是要在经过种种苦难之后,才教人学会如何懂得珍惜。第七天,已经是上官口中的最后期限。如果夏然还不醒来,冷陵天就要把她带到美国去治疗了。这件事,他封锁地很好,至今没有狗仔拍到,就连各自的家人也是不知情。这一星期,每天都是阳光明媚,只有今天却是阴沉着天,感觉随时都要下雨了,一如冷陵天此刻的心情,正处于爆炸的情况。今天,冷陵天终于坐不住了,推掉手头所有的工作,来陪陪夏然,他自己最清楚,送到美国意味着什么……阴暗的天气,冷陵天把房间里的等全部打开,他知道,夏然肯定喜欢光亮的感觉。冷陵天拿起夏然的手背,只是一星期,手背上早已经是密密麻麻地针孔,每一小个针孔过了一天,就会长出一个小疙瘩。拿起夏然的手背轻轻磨砂自己的脸颊。已经没有当初的光滑。很多事,就像这个感觉一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只是,当事人却无从得知。冷陵天不畏倦怠地一遍又一遍讲着他们当初认识时候的事,那时候,没有夏家,没有报复,这是两个人如同大学生一般纯纯的爱恋。即使只是逢场作戏,冷陵天现在也能感觉到当初和夏然在一起时候的平和、轻松。没有商场间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那些所谓的阴谋、面具,他承认他是喜欢那种感觉的。夏然,是我错了吗?可是我也只是想替爸妈报仇,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可是,只要一想到你可能永远都醒不来,整颗心都纠的慌,一如当初看见凌雪儿死时候的那种心情。冷陵天脑子想的全是夏然关心他的样子,他一难过,她就立刻来关心……他生日的时候,她没有备礼物,而说抱歉……而他呢——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宴会,还要假装不知道,要她陪着去……明明知道他不喜欢穿高跟鞋和化妆,他还是选择让她穿上这一件件累赘……对于夏然,他此刻有的只是愧疚。“小染,醒来吧,如果你醒来,或许我真的可以选择放弃报仇,”冷陵天说道,他是认真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很多事,在他们结婚那一天,早已经变质了。时间一分一秒滑过,时钟上整点的钟声适时的想起,仅剩的一个小时!“还没醒来?”
上官皱着眉头说道,他真的不明白,这样子美好的年华,她竟然要自杀。“嗯,”冷陵天应了一声,没有瞟上官一眼,整个眼神都注视在夏然的脸上,唯恐她就在这个时候,眼睛眨一下而没发现。“唉,我先去准备飞机吧,”上官摇摇头说道,第一次,他也无能为力了,“不过,最后在最后一点时间说些话刺激一下她,有奇迹也说不定。”
上官苦笑道,什么时候,他治病也要奇迹了……刺激!冷陵天脑子里滑过一个激灵。他知道,夏然最最在乎的就是他的父母,那是不是……这个念头立刻在冷陵天脑子里无可救药地萌发起来,走投无路,他也只能试一试了,哪怕,她最后会恨他。“夏然,你以为死就可以解脱了吗?你逃不掉的。”
“夏然,你死了,我把所以的报复都施加在你爸妈身上也说不定哦,啧啧啧,他们年纪都这么大了,不知道……”冷陵天再次看见了绝望,半小时过去了,依旧毫无起色。“女人,不要试图那死来威胁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冷陵天几乎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最后把头俯在莫默耳边轻轻说道,“不仅仅是你,也包括你的家人。”
夏然感觉自己陷入了无止境的深渊里,她多想睁开眼睛,却没有丝毫的力气,想说出来求救话都咽在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止尽的黑暗紧紧吞噬着她,自己不是也想要去死了吗,慢慢的,心力交瘁的她放弃了抵抗。可是,黑暗中的她还是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她,顺着那个熟悉的声音走去,她才慢慢走出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