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椅上,夏然把头靠在冷陵天肩上,乖巧的就像是他的一只宠物一般。夏然在想,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那个时候,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子,手挽手如此安静地坐在这儿吗。夏然不敢想,她不敢保证,这场无爱的婚姻能坚持多久。但只要一想到,离开冷陵天,心就开始抽痛起来,她现在好像越来越依赖冷陵天了。“夏然,”冷凌天突然开口,虽然埋着头,夏然也能感觉到冷陵天声音里的悲凉。夏然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嗯,”夏然抬起清澈的眸子,在阳光下,那眸子就像夜明珠一般清亮,“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吧。”
能让冷陵天有如此情绪的,夏然已经知道了大概,似乎已经想到接下来说的话,夏然开口阻止道,她不想又听到一些残忍的事情。“嘘,”冷陵天把手放在唇边,尔后,有拿手去搓搓夏然柔软的头发,这是他惯有的动作。“其实,凌雪儿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去保护的冲动的人,而陈嘉欣,事事都要强,不过人也不坏。我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所有也有着特别的情愫在我们之间。”
冷陵天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却让夏然的心开始不宁静起来,他现在是向她解释吗,那代表了什么。“21岁那年,我从法国留学回来,回来那天,我就和雪儿在一起了。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和她在一起那段日子,不得不说,是最快乐的,”说道这儿,冷陵天看着夏然,果然,她的眸子暗了几分,只是安静地示意他继续讲下去。“很快,我们就说到了结婚,雪儿的爸爸是我们家的司机,为我们家效力了几乎几十年。只是,我不明白,奶奶竟然不同意我们订婚,最后,她竟然自作主张把雪儿和他的爸爸送去美国,最后,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医生判定当场死亡。当我赶去的时候,掀开白布,只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即使冷陵天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夏然还是听出冷陵天说话时,对李慧珍的一种恨意。但是她多想说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或许,他还是深爱着凌雪儿的吧,他现在这样子说,是让我认清现实吗,夏然苦笑一下,笑的那么凄凉,原来她还以为,她和冷陵天出现了转机呢。沉浸玉悲痛之中的冷陵天,自然也没有发现夏然那苦笑。“雪儿下葬还没有一个月,她就安排了我和陈嘉欣订婚。不过,那场盛大的婚宴,我没有去参加,那时候我想,除了雪儿,我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不过,这件事却成为我最大的憾事。错的是奶奶,陈嘉欣并没有错,婚宴以后,陈嘉欣便消失在这个城市,三年了,我每次派人去找,都是了无音讯。”
依旧冷冷的声音,夏然去听出其中的苍凉,她很想问一句,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夏然很想要这么问,但想起结婚晚上那份股份转让书,夏然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地逼回喉咙里。对他来说,她恐怕只是一个棋子吧,用完之后,便被无情地丢弃。看着冷陵天,那声音里有着无法控制的无奈惋惜,夏然竟然还会心疼他……夏然忽然好讨厌自己,冷陵天明明如此伤害她,为什么自己还要忍不住去靠近他,夏然觉得自己好犯贱,好了伤疤忘了疼。把自己白皙的手交叠在冷陵天的大手上。她知道,此刻语言的安慰是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她只想把自己心里的温度透过手掌能够传给他。光滑的手交叠在冷陵天的大手上,夏然感觉得到他的颤抖。“你现在还爱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夏然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她想知道答案,哪怕是多残忍的,她只想,知道他心里所想的。“有些感情,是不会随着时间淡忘的,”冷陵天如实地说道,他不想再骗夏然了。即使他心里一直把她当复仇工具突然——砰!虽然不响,但冷陵天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是受过消声器处理过后的枪响。一颗子弹如闪电的速度射向他们!冷陵天有些诧异,这儿是公共场合,竟然也有人这么大胆妄为。“小心,”两个字还没来得说出口,身体已经比嘴巴先做了行动,抱着夏然立刻滚到座椅下,翻滚到厚厚的草地上,冷陵天紧紧抱着夏然,他修长的身躯,几乎包住了她娇小的身躯。“啊…”冷陵天闷哼一声,子弹从他后背射进去,几乎射穿他整个胸膛!“冷凌天,你怎么了,”夏然伸手,却没想到摸到黏黏的一片,一时间,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夏然全身都颤栗起来,声音已经有了些许的梗咽,双手拼命地推压着身上的人。手不小心触到冷陵天的伤口,夏然听到他的吸气声,不一会儿,血更是如流水般涌出。“冷陵天……冷凌天,”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这么多的血,手上、身上到处都是,心里忽然涌上一种绝望,感觉冷陵天就要离开了一样。“乖,别哭,”冷陵天重咳一声,吃力地说出几个字,然后开始拼命地喘气。他不喜欢夏然哭,因为,她的眼泪,有种能让他心疼的魔力。伸手想要擦干她的眼泪,却发现根本抬不起手臂。眼神打量着夏然全身,还好,她没受伤,这就够了。刚才他的话其实还有下半句,只是被这枪声打乱了,其实,他想说,“有些感情,是不会随着时间淡忘的。但过去的就过去了,重要的是当下。”
只是这至关重要的半句话,却没来得及说……听到他的声音,夏然长舒一口气,刚才流了那么多血,她还以为他要死了,“还好,你没死,我们去医院。”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夏然推开冷陵天。站起身才发现,草地上早已猩红一片,还好,这儿没有人,不然肯定被吓到。“不……不要去医院,打电话给上官,”没说完一句话,冷陵天就喘着粗气,似乎要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一般。“好,你不要动,我立刻打,”不顾手上的血,夏然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拿出手机,按下。橘黄色的灯光在房间里不断晕开再晕开,终于照亮了整个房间。上官在帮冷陵天取子弹,夏然在旁边递纱布、药水。夏然也惊叹自己的冷静,帮起上官,她真的是没有一丝的不适应和女孩子该有的害怕。或许刚才在车子里,把自己毕生的眼泪都流光了吧。到现在,已经完全麻痹了,所以才会格外格外地冷静起来。上官看着冷陵天,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忽然想起那晚被黑衣人带走之后的事情。那晚,那些人带着他走进一辆车,变蒙掉他的眼睛。似乎是颠簸了很久很久,上官才被带了到了那个地方。解开黑布,上官打量这四周,阴暗的房间,没有一扇窗户,空气中还有着重重的铁锈味,上官想这应该是某个郊区的废弃工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