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仁达见那黑袍人走进房中来,眯着眼睛说:“原来是个女孩子呀。”
那人略一抱拳,说:“晚辈霜剑见过前辈。”
张仁达说:“我不过是个病中的老朽,乡野的村夫,何来前辈一说?”
霜剑从怀里拿出一块金色腰牌,向张仁达眼前一亮,问:“你认得这块金牌吗?”
张仁达说:“恕我眼花,看不清楚。”
霜剑把腰牌移向靠天和芦笑笑,问:“你们也看不清楚吗?”
靠天和芦笑笑双双摇头。霜剑嘿嘿一笑,说:“你们都看不清楚的话,我来告诉你们好了。这是地皇派玄鹰堂长老姬臣的腰牌,他是宫中的鼎门侍卫,惨死在这附近的荒山野外。我看见有人从他身上拿了这腰牌送到这里,又从这里送回了尸体身上。”
张仁达说:“那你是和我一样,眼睛花了。”
霜剑哼了一声,说:“我眼睛花了?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呢。昨夜有两个男人进出过这里,姬臣必然是他们其中一人杀的。”
靠天说:“那个人是我杀的。”
霜剑一楞,问:“是你杀的?”
她随即一笑,说:“是谁杀的他,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他来这里为了什么?”
张仁达说:“你们都是宫中的侍卫,他来这里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霜剑说:“我不知道啊,所以才来问你们呀。你们也不知道的话,这事情可就闹大啦。”
张仁达暗想宫中侍卫确实不知有多少,可能其他侍卫或者连天子也并不知情,只是姬臣想来讹诈邀功。真这样的话,事情倒也好办了。只要不是天子的圣意,此事大有转机。当下张仁达说:“此事与昆吾割玉刀有关。当年我已经把此刀献了出去。这姬臣侍卫可能是疯了,到这里来要刀。我无刀可奉,他便杀我奴隶两人,还要害我祖孙三人。是我孙儿被迫无奈,才把他杀死。”
霜剑侧头瞅着靠天:“你说他,杀了姬臣?”
靠天看着她,敌意始终未消。霜剑问他:“小子,你用什么诡计杀了姬长老的?”
她对张仁达说:“你说姬臣死在这孩子手上,便是让我听见活龙叫,我也不会相信。”
张仁达说:“信不信且由你。你想怎么样?”
霜剑看着靠天说:“我要试试你的深浅,你来杀我啊。”
靠天双手一抬。芦笑笑忙说:“靠天哥哥,这个姐姐好像不是坏人。”
霜剑冷声说:“我便是天下最坏的大坏人,那又怎么样?”
靠天突然飞起,落到霜剑背上。霜剑一楞之间,黑冠已被靠天打落,一头秀发飘落下来。芦笑笑已经害怕地捂住双眼。张仁达看得真切,只见靠天抱紧霜剑的脖子,将她摔倒在地。霜剑倒在靠天怀里,只觉他张嘴在她脖子旁低声嘶吼,感到他尖锐的牙齿就要咬落。她吓得浑身瘫软,低声说:“好,好,我知道了,你厉害。”
靠天还是往她肩膀咬了一口,眼中凶暴之气这才消散。霜剑已经头部一歪,昏厥过去。芦笑笑移开双手,瞪大眼睛问:“她死了吗?”
靠天茫然后退。张仁达说:“没事,她只是昏迷了过去,扶她去偏房躺一会儿就好了。”
靠天将霜剑抱起,送去偏房。片刻之后,霜剑醒来。她一起身,只觉肩膀疼痛,口中切齿说:“这臭小子,我都服了,他还咬我。”
看见芦笑笑在旁边,她没好气地问:“那小子呢?”
芦笑笑说:“他在外面。”
霜剑说:“看我不刺他一剑报仇。”
芦笑笑问:“你肩膀不疼了吗?”
霜剑拨开黑袍看肩膀,只见齿印旁边已经红肿一片。她忙盘膝坐好,对芦笑笑说:“你不用管我,我要运功疗伤。不知道你那靠天哥哥是不是疯狗变的。”
芦笑笑走出偏房。靠天问她:“她没事了吗?”
芦笑笑说:“靠天哥哥,我看见张嫂被你咬了,手臂也肿了很多。她熬了草药喝才好,我们也给这位姐姐熬一些吧。”
靠天点头,和芦笑笑去厨房熬药。两人蹲在红红的火炉旁等待着。芦笑笑用小木棍在地上划来划去,突然说:“靠天哥哥,你有两个毛病得改改。”
靠天问:“什么?”
芦笑笑说:“你不要咬人,也不要杀人啦。我不舒服。”
靠天问:“那像姬臣一样的坏人来杀我们怎么办?”
芦笑笑低头,想起张嫂和柱子被吊在梁上,那可能会更不舒服。靠天问:“还有什么?”
芦笑笑说:“还有啊,还有你太能睡觉了,还打呼噜。爷爷怎么叫你,你也不醒。”
靠天说:“可是你一叫我,我就醒啦,我在梦里能听见你的声音。”
芦笑笑甜甜一笑,说:“总之,我现在可是很开心的。爷爷对我好,爸爸妈妈也要我了,靠天哥哥对我也好。大家都对我好,让我死了也很高兴了。”
靠天说:“我才不许你死,你和爷爷都不死,我们要一起好好的活着。”
芦笑笑把草药汤端给霜剑。霜剑喝了草药汤,问她:“那小子呢?”
芦笑笑说:“她在外面啊。”
霜剑说:“为什么在外面?不敢见人吗?你让她进来,我有话说。”
靠天进来,霜剑让他过来,突然一掌煽向他的脸。靠天矮身躲过。霜剑恼怒地说:“你站住不许动。”
她等他站定,突然更快一掌煽出。靠天没动,却突然抬手,把她手掌握住。霜剑的手被靠天握住,心里突地产生奇异的感觉,她说:“我不打你了,你快放手。”
靠天放开了手。霜剑问芦笑笑:“你家有没有暖和一点的房子?我要继续疗伤。”
芦笑笑说:“书屋里暖和,那里还有靠天的床。你可以睡那里,我和靠天哥哥都和爷爷睡。”
霜剑说:“呸,谁要睡他的臭床?”
她起身说:“你带我过去看看。”
靠天问:“你今晚不走了吗?”
霜剑说:“你咬伤了我,让我往哪走?如果我的伤养不好,就在你家住一辈子。”
她突觉这话说得不妥,忙说:“你这臭小子,等我的伤养好了,一剑刺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