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杨老师倒没再说什么。
“您忙，我就不在这占用您的时间了。”见冯露冷着脸走出办公室，姜黎别过杨老师，快走两步追上。 “冯女士！”
喊住冯露，姜黎说：“你今个对薇薇的言行过分了，我希望你找个机会向薇薇道歉。”
“你怕不是在做梦？”
冯露冷笑：“洛明薇是我生的，我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孩子是为了维护你才和你那位继女起了龌龊，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把错全推在自个孩子身上，你确定自己是一个母亲？”
清亮的眸子异常通透，像是看进冯露心底，姜黎缓声说：“要孩子和你住是你自个提出来的，我就当做你是想和孩子培养感情，但有些事做得过分了，只会让孩子距离你越来越远。”
“我说了，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冯露油盐不进。 “在薇薇临离开她班主任办公室前，我明显看到薇薇想点头回我们自个家住，但你突然间出声，导致薇薇打消了她的念头。冯女士，你那是在用什么事威胁孩子对不对？”
观察着冯露的神色变化，姜黎见对方眼神有点躲闪，知道这是被自己说中了，可冯露却嗤笑一声：“是又怎样？有本事你让洛明薇别受我的威胁！”
在姜黎和冯露所站位置的左前方二十来米开外，洛晏清神色淡漠，静静地看着明薇半晌，他启口：“洛明薇……” 原本低着头，这猛不丁听到洛晏清说话，明薇抬头本能地迎向洛晏清的目光，就听洛晏清说：“你知道了，对吧？”
“……” 明薇怔住。 见状，洛晏清的神色不见有半点异样，他说：“关于你和洛明涵的身世，是她告诉你的，而且她用这个逼迫你和她住，是与不是？”
闻言，明薇这回是彻底面露愕然。 洛晏清知道他说中了，心里不由对冯露生出几分厌烦，觉得冯露实不配做一个母亲，要不然，怎会把她做过的丑事告知无辜的孩子，并以此逼迫孩子随她心意行事？ “她只告诉了你，并没有告诉洛明涵？”
“……嗯。”
“而你之所以受她逼迫，源于你要是不按她说的来，她会把你和洛明涵的身世公之于众？准确些说，是传得满大院人尽皆知？”
墨染般的眸中看不到丝毫情绪起伏，洛晏清说：“为免她真那样做，所以你不听姥姥姥爷劝说，不听洛明睿和洛明涵劝说，执意和她住在了一起？”
心里想的全被洛晏清说中，明薇眼里的泪水忍不住大颗大颗落下，她点头“嗯”了声。 “那你现在听好了，在我心里你和洛明涵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就算那女人把你们的身世说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这么说，是告诉你，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洛晏清眼神的极为认真：“嘴在别人身上长着，想说什么是别人的自由，只要你不放在心上，那些不中听的话就不会伤害到你。 不过，我希望你暂时不要把你知道的秘密告诉洛明涵，也不要和你妈妈说，免得洛明涵变成和你现在一样乱想。 至于你妈妈那，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亲口和她说。”
“可是……” “没有可是。我并不注重什么血缘关系，我只知道你和洛明涵自出生那日起就是我的孩子，而你妈妈就更不会把所谓的血缘关系放到心上，毕竟她这么多年来对你们兄妹的教导，以及给予你们的母爱，已经足够说明你妈妈对你们兄妹的态度。”
“我……我伤了妈妈的心。”
“你妈妈不会和你计较。”
“爸爸……” “嗯？”
“爸爸！你真得不在意吗？她那么坏，你真得不在意我和二哥不是你亲生的孩子吗？”
抬手，在半空滞了片刻，洛晏清终摸摸明薇的头，清冽磁性的嗓音漫出唇齿：“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明薇摇头，她哽咽说：“爸爸，我想做你和妈妈的孩子，我不想离开咱家，不想失去你和妈妈！”
“放心，我和你妈妈不会不要你和洛明涵，你要知道，你们的名字可都在咱家的户口本上。”
洛晏清说到这，问：“要回家住吗？你妈妈这段时日没少担心你，这眼看着我又要回所里，如果你继续住在外面，万一有个什么事，你妈妈又要忙她的工作，又要顾着家里，怕是不能及时出现在你面前，这样的话，你妈妈势必很自责。”
“我回家住。”
明薇拭去脸上的泪水：“我不要妈妈为我担心，也不想看到妈妈辛苦，我都听爸爸的，不会再去在意别人说什么，我只要记得我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就好。”
洛晏清的黑眸中染上一抹欣慰：“就该这样。现在你回教室上课，我和你妈在校门口等你和洛明涵放学，然后我随你去取你的东西，没意见吧？”
“没有。”
明薇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而后，她在洛晏清的目光中朝教学楼方向跑去。 看到明薇离开，冯露狠狠地瞪眼姜黎：“不要以为洛晏清对我女儿说些什么，就能让我女儿回到你们身边。”
“冯女士这么自信，又何须在我面前咬牙切齿？！”
姜黎一脸淡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冯女士当年是怎么丢下孩子不管，现如今就该拿出觉悟，别给孩子们添麻烦，否则，等把你那点生恩在孩子们心里消磨完了，有冯女士后悔的时候。”
“我不是被吓大的！”
冯露恨不得将姜黎生吞活泼，语气阴恻恻的。 “小黎。”
洛晏清走过来，他在姜黎身旁站定，冷凝向冯露：“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对洛明薇说过的话，我原封不动送给你，要想自个臭不可闻，尽管使出你的手段。”
收回落在冯露身上的目光，洛晏清牵起姜黎的手：“去车上等吧。”
“好。”
姜黎点头。 望着两人渐行远去的背影，冯露只觉有什么即将脱离她的掌控。 放学铃声在校园响起，不多会，校门口涌出一群又一群学生。 “二哥。”
“……” 教室门外，明涵听到明薇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明薇：“叫我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理会这个蠢妹妹，明明那个女人没一点好，却偏偏要听对方的话，离开家，去和那女人住，今个更是为维护那女人的名声和同学动起手，结果呢？ 那女人领情了吗？ 没有！ 非但没有，反还上手拧他们兄妹的耳朵，要这蠢丫头给韩茜那个假面怪道歉，想想他都来气。 明薇：“我和你一起走。”
明涵挑眉：“你这是要和我回家？”
“嗯。”
明薇点头：“我知道错了。”
“你不是很有主意吗？不是不听劝吗？怎突然想起要住回家里？”
明涵心里很高兴，但嘴上不饶人：“是被那女人寒了心，对不对？”
明薇没接话，而是随口说：“爸爸妈妈在校门口等着我们呢！”
不待明涵做出反应，明薇已迈开脚步前行。 “哼，臭丫头！”
明涵一脸傲娇跟上：“你要是再犯蠢，就别怪我这做哥哥的真和你翻脸！”
“知道了知道了。”
面上露出笑容，明薇连声回应，不过心里不忘犯嘀咕，要不是她做出牺牲，最近这段时日心里难受的，可就不止她一个了！ 是的，是明薇牺牲自个，要求冯露不得把他们身世的真相告知哥哥明涵，不然，哪怕是鱼死网破，她都不会去和冯露这个所谓的亲妈住。 互相钳制，明薇可不是蠢蛋，由着冯露逼迫。 车子驶到大院门口，姜黎对明睿说：“睿睿你和涵涵先回家，我和你爸陪薇薇去你妈那一趟。”
明涵：“是去取妹妹的东西吗？”
姜黎点头：“嗯。既然薇薇要住回家里，她的东西肯定得全拿回来。”
“那我到家给姥姥说一声，给你们把饭留着。”
明涵笑嘻嘻说着，闻言，姜黎笑着回应：“对，是得知会你姥姥姥爷。”
明睿明涵下车，明睿的目光落向驾驶座：“爸，路上注意安全。”
“嗯。”
洛晏清轻颔首，随之发动车子，不多会，便已驶远。 “说说吧。”
走进大院，明睿看眼明涵：“详细点。”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做隐瞒，明涵将明薇在学校发生的事合盘道出，继而又说：“我看她这回是完完全全清醒了，想来以后不会再犯蠢。”
“她拧你们耳朵，还要薇薇给她继女道歉？”
明睿有点不确信，在他看来，不管怎么说，那女人都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对明涵和明薇动手，更不该在明薇占理的情况下，要求明薇向她继女说对不起。 “哥，我没骗你，事情确实是我刚说的那样。”
怎就不信他呢？ 难道他喜欢撒谎？ 不会吧，他可是很诚实的！ 明睿：“没有不信你，我只是不太理解她的做法。”
不用多说，明睿口中的“她”，是指生母冯露。 “一开始我也不理解，但我在回教室途中想到了缘由。”
脸色微冷，明涵的目光渐变嘲讽：“她是在讨好她继女呢，不惜踩着我和薇薇，讨她继女欢欣。”
闻言，明睿怔愣须臾，他说：“你和薇薇以后离那个韩茜远点。”
明涵：“我可不稀罕搭理一个假面怪。”
明睿：“假面怪？你是想说那叫韩茜的同学很会伪装自己？”
虽是问，但明睿心里已有答案。 “不愧是我洛明涵的大哥，脑子就是聪明！”
打了个响指，明涵投给明睿一个“你好厉害”的眼神，不咸不淡说：“成天在班里装柔弱、装好人，实际上最是喜欢在同学面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引起同学间不必要的误会，然后她又两边劝说，显得她很能耐。”
…… 韩家小洋楼。 “不请自来，你这是要做什么？”
冯露和韩茜坐家里的车回家没多久，看到姜黎牵着明薇的书走进客厅，冯露当即黑了脸。 “冯女士不清楚吗？”
姜黎淡淡丢出一句，而后她与明薇说：“你上去收拾你的东西，等收拾好了喊妈妈一声，妈妈帮你拎下来。”
“我很快的。”
明薇说着，就跑上二楼。 “洛明薇！”
冯露被明薇的举动气得干瞪眼，然，明薇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似的，晃眼消失在二楼楼梯拐角。 韩茜在餐椅上坐着，不过她用午饭的动作这会停了下来，目光落向姜黎，须臾后，她起身向姜黎问声好，说：“姜阿姨还没吃午饭吧？要不在我家用点。”
“谢谢，不用。”
与韩茜视线相接，姜黎嘴角漾出抹浅笑：“韩同学，我虽是一个外人，但有句话还是想对你说。”
韩茜咬了咬唇，像是承受什么委屈似的，缓慢开口：“姜阿姨你说吧，我仔细听着。”
“行，那我可就说了……” 姜黎全当没看到韩茜的神色变化：“你可以不喜欢一个人，但最起码要对这人抱着应有的尊重，毕竟这是你有没有教养的体现， 再就是，切忌与他人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因为不管你是无心还是有心，你都将对他人造成伤害……” 冯露出奇的没有插嘴，由着姜黎在说教韩茜，却没想到姜黎再开口直接提到了她。 “就譬如你不喜欢冯女士，却又碍于你父亲拿冯女士没法子，于是你就在学校拿我家薇薇出气。”
“姜阿姨，我……” 眼里泪花打转，韩茜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儿：“中午的事我真不是有意的。”
“韩同学，我刚说了，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你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终究给我家薇薇带来了伤害，以至于她对你动了手。 当然，对你动手是我家薇薇不对，但她那是在维护冯女士的名声，因为你我都否认不了，冯女士是薇薇的亲生母亲， 作为女儿，哪怕和这个生母再没有感情，也难做到听人那样败坏自己生母的名声却无动于衷。”
“妈妈！我收拾好啦！”
明薇的声音里明显夹带着愉悦。 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姜黎收回落在韩茜身上的目光，上二楼，帮明薇把两个大行李箱拎到一楼客厅。 冯露：“洛明薇，你确定要从这个家里搬回去？”
“这里不是我家，我自然要回自己家住，免得寄人篱下，抬头就看到白眼儿。”
明薇没有躲避冯露阴冷的目光，她说：“你生的我，这一点我不会忘，但教养我长大的是我妈妈， 她没生我，与我不存在血缘关系，可她不仅给了我母爱，还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和一个完整的家！”
“这些我也能给你！”
冯露隐忍着怒气说：“你韩叔叔自打你住进来，对你不好吗？难道在你心里，我和你韩叔叔的家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
“我不想对韩叔叔做评价，我就问您一句，您真把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吗？如果是，你能告诉我中午在学校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明薇心里满是失落：“说不出来了，对吧？”
冯露确实被明薇给噎住了！ “你爸爸在车上等着呢，咱们快点出去，不然你下午上学准得迟到。”
姜黎招呼明薇走人，不料，冯露挪步，直接拦在客厅门口：“洛明薇，我不允许你从这搬走！”
“让开！”
洛晏清不知何时出现在客厅门外，他清冽的嗓音不带丝毫温度。 整个人一僵，冯露缓缓转头：“你……” 她被洛晏清身上的气场震慑住了！ “那份协议我一直收着，再好好回想下我中午与你说过的话！”
音落，洛晏清绕过冯露，走到姜黎面前，接过姜黎手上的行李箱，他说：“走吧。”
姜黎应声“好”，牵着明薇跟在洛晏清身后，三人转眼就消失在客厅门外。 韩茜对明薇极其羡慕嫉妒恨。 有个好爸爸不说，还有个好后妈，而好爸爸或许还不是亲的，可她看得出来，那个长得俊美无俦，尤为清冷俊雅的男人，他眼里实打实有洛明薇这个女儿，否则，不会陪着洛明薇一起到她家来这一趟。 收回思绪，韩茜挤兑起冯露：“没想到冯阿姨竟然是只纸老虎。”
心里不痛快，总得有个发泄口，而这姓冯的坏女人，正好被她用来宣泄不满。 这一刻，韩茜像是完全忘了姜黎与她说的话，不，不是忘了，是韩茜压根就没听进去。 不喜欢，但不可以不尊重？ 韩茜对此嗤之以鼻。 她凭什么要委屈自己，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要她尊重一个想做她后妈的坏女人，这绝对不可能！ 然，韩茜哪里知道，她的父亲韩斌已经和她不喜欢的坏女人登记领证。 也就是说，这个喜欢伪装的小姑娘，到现在都不知道冯露已是她正儿八经的后妈，是韩斌名正言顺的妻子。 大院。 姜黎和洛晏清带着明薇一进家门，饭菜就被明睿和明涵端上桌，用过后，见时间距离下午上课不到半个小时，洛晏清直接开车送三兄妹去学校，而姜黎则陪着姜大队长和蔡秀芬在客厅聊天。 “薇薇回来住，日后不会再去她亲妈那了吧？”
“嗯。”
“我和你爹是听涵涵放学回来提起的，要我说，薇薇她亲妈就跟小冯他妈一样，是个拎不清的。”
蔡秀芬口中的小冯，无疑是指冯亦。 “就我今中午看到的一幕，两人对待亲生儿女和继子女的态度确实挺像的。”
姜黎说着，猛不丁想起冯露和方素的关系，不由续说：“其实她们是一家人。”
“……” 蔡秀芬不解。 姜大队长同样没听明白姜黎所言。 “薇薇她亲妈姓冯，和冯亦是同父异母，据说幼时丧母。”
姜黎这么一说，蔡秀芬和姜大队长听明白了，随之蔡秀芬发出感慨：“难怪呢！这从小被小冯他妈带大，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她后妈的影响。”
姜黎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她说：“但她在后妈手上是受益者，现在，她却把她后妈讨好他们兄妹那一套用到了她继女身上，反倒让薇薇承受冯亦曾受过的委屈，我看她纯粹是脑子进水。”
微顿须臾，姜黎神色微冷：“不管是亲妈还是后妈，即便有自个的私心，但在我的认知里，对待亲子女和继子女，一碗水端不平不奇怪，可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忽略自个生的，一门心思讨好继子女，亦或是偏心自个生的，虐待继子女，这都不对，毕竟孩子不是木头，他们自己会想会看，能清楚感受到身边人的善与恶。 当发现自己是被忽视、被虐待的那一个，心里能不排斥、不生怨恨？ 蔡秀芬：“涵涵和薇薇当时肯定不好受。”
姜黎：“应该不至于。”
“咋就不至于？”
蔡秀芬满目疑惑。
“咱家孩子可不缺爱。”对亲妈没抱有什么期待，自不会被对方的言行伤到，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血缘关系有时候很奇妙，她肯定不了龙凤胎在面对他们亲妈护着继女那刻，心情究竟是怎样。 “也是，你对睿睿他们三个可是没啥说的，就连我和你爹，以及你大哥他们，都拿睿睿他们当咱自家孩子对待呢。”
姜黎闻言笑了，她说：“睿睿和涵涵薇薇也没将咱家人当外人，他们是真把您老和我爹看作是亲姥姥姥爷，把咱老姜家看作是秦外家，您和我爹就等着享孩子们的福吧！”
“我享我闺女的福。”
蔡秀芬笑说。 “这就不用说了，您闺女早些年前就说过，要让她爹娘有享不尽的福！”
数年前开始，姜黎每年都会给姜大队长和蔡秀芬安排体检，没去国外前，是她自个带去医院，在国外，则是安排人办好手续，由姜大哥两口子，或是姜国安带去医院做检查。 根据每年的体检结果，姜大队长老两口很健康，不存在什么问题。 但人上了年岁，就得注重保养，对此，姜黎没少花心思。 “你呀，还是像以前一样皮！”
蔡秀芬嗔眼宝贝闺女。 “我不是皮，我那是孝顺。”
姜黎眨巴下眼睛，说：“娘，你和爹去房间眯会吧，我等洛晏清回来，就和他返回学校，接团子他们放学。”
“和你说你偏不听，这要是把团子三个送到睿睿他们原先那个幼儿园，哪里还需要你和晏清接送？”
“你娘说得没错，这我们两把老骨头闲着也是闲着，现在睿睿他们不需要我们接送，帮你接送团子三个不挺好的。”
“我不想你们受累嘛！”
“知道知道，你是不想我和你爹累着，可我们在你这每天闲得骨头都快生锈了！”
“咱院里那些花花草草和种的各样蔬菜，不是都有劳您二老打理吗？再说，要是你们实在感觉闲得慌，就在咱大院串串门子，跟那些大爷大妈聊聊天，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说到这，姜黎忽然想到姜国安夫妻，没错，姜国安去年大学毕业就和王盼登记领证，眼下王盼已怀五个来月身孕，换句话说，就是再过段时日，王盼便要生产，到时，作为婆婆，蔡秀芬多半得帮着照顾月子。 “娘，我五嫂的月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话刚问出口，姜黎却没等蔡秀芬做声，便自顾自又说：“要不我雇人照看？免得你这么大年龄还得忙前忙后。”
“这不妥。”
蔡秀芬摇头：“你大嫂到你四嫂她们坐月子，不说我回回伺候，但她们四个我起码都照顾过两个月子，现在轮到你五嫂这，要是我不去身边照看，你五嫂心里能舒服？”
“我五嫂可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她应该不会多想。”
“是同学又能咋？你不是你五嫂本人，要是因为我这做婆婆的区别对待，不定得在你小哥耳边说些啥子，你如果心疼你小哥，就别在伺候你五嫂月子这事上再劝娘。”
“我心疼我娘，至于我小哥，他一大老爷们，需要我心疼？”
姜黎轻哼了声，语气略微泛酸：“有了媳妇就把心思全放在媳妇身上，我看我小哥都忘了他还有个妹妹了。”
“你小哥他敢？”
蔡秀芬点点姜黎的额头，笑说：“你在国外期间，你小哥给你写的信少了？还有一到周末，你小哥就到大院这边，要么看着睿睿他们写作业，要么带睿睿他们出去玩，你觉得你小哥为啥要做这些？”
姜黎故作不解，她摇头：“我哪知道。”
蔡秀芬：“说明你小哥心里装着你这个妹妹呢！你想想啊，睿睿他们如果不是你和晏清的孩子，你小哥犯得着经常往大院这边跑？”
“娘你被我骗到了吧，刚刚我是在逗您玩呢！”
姜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蔡秀芬闻言，看了姜黎片刻，接着她瞪向姜大队长：“不管管你闺女？”
姜大队长装糊涂：“我闺女咋啦？”
“你说咋啦？”
蔡
秀芬没好气说：“我看你这老头子就是和你闺女一个鼻孔出气，明知你闺女在逗我，却在旁一声不吭，看我的笑话，这是想气死我不成？”“行了，你别装了！又不是真生黎宝气，至于把火发到我这来？”
姜大队长摇摇头，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向他和蔡秀芬住的那间屋：“我去躺会。”
就在这时，洛晏清走进客厅，他和姜大队长老两口打了声招呼，问姜黎：“现在回学校还是等会？”
姜黎：“要不你先歇歇？”
洛晏清摇头。 “那就走吧。”
姜黎起身：“爹、娘，我们回学校了！”
蔡秀芬问：“今晚回来吗？”
“不了。明个下午团子他们放学我们再回。”
说着，姜黎回房间拿起大衣穿上，不多会，她拎着包包返回客厅：“娘，你和我爹歇着吧，不用出去送我们了。”
见蔡秀芬和姜大队长要往客厅门外走，姜黎忙出言制止。 …… 水木大学。 “说吧，你们这都怎么了？”
洛晏清在厨房洗刷碗筷，姜黎在客厅被团子三只围着说话，见仨小家伙情绪明显不对劲，姜黎抱臂靠坐在沙发上，好看的眉头微蹙：“不说的话我可就不听了。”
“妈妈，那我们说了你可别生气哟～” 果果扬起她软萌的小奶音，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真。 “好，我不生气。”
姜黎给出承诺。 团子开口：“我们不想去上幼儿园。”
汤圆附和：“没错，我们拒绝再去幼儿园。”
见姜黎皱眉，果果奶声说：“妈妈，幼儿园太没意思啦，我们待在那是在浪费时间，而且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好幼稚，一个哭，其他小朋友就会跟着哭，好吵哦！”
“妈妈，幼儿园老师教的东西我们都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弟弟妹妹想直接上小学。”
团子婴儿肥的小脸儿紧绷，他站在姜黎面前，小身板挺得直直的。 “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妈妈，我们不想浪费时间。”
汤圆在团子身边站着，和团子一样绷着脸儿，表情别提有多认真了。 姜黎问：“从哪看到的？”
汤圆：“书上哦！”
由于三小只高智商，再加上江鸿发和江博雅在仨小家伙一周岁的时候就有请好几个私教，教团子三只学东西。 而仨崽儿就像是海绵吸水，学东西特别快。 对此，姜黎倒没多惊讶，但却不是很赞成三只这么学下去。 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失去孩童应有的天性，奈何团子仨太过自律，即便一个个都是小不点儿，可是在私教老师规划的时间里，不曾有一丝懈怠。 姜黎知道，也切身体会过家族精英教育，但把她没穿到这个世界前，小时候被家中长辈安排的教育模式放到她自个的孩子身上，说实话，姜黎不忍心。 因此，没少在江鸿发和江博雅面前提建议，劝两位再缓缓，等团子三只长到四五岁，请私教教学不晚。 结果江鸿发的话是“孩子们愿意学”。 江博雅的原话是“你就当团子他们在玩儿”。 姜黎无奈，想着回国后，把团子三只送进幼儿园，感受下和众多小朋友在一起玩耍的乐趣，好叫仨崽崽释放天性。 不料，这才过去多久，三只就给她闹出幺蛾子。 “洛明霆、洛明琛、洛明曦你们仨给我听好了，你们还没过三周岁生日呢！”
美眸圆瞪，姜黎坐正身形，直视着三只矮冬瓜。 “妈妈，我们知道呀，可是这和我们不想上幼儿园有什么关系咩？”
果果眨巴着黑亮的大眼睛，给姜黎一个歪头杀。 看着这个小不点儿，姜黎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嘴角，好想说：“你这是想萌死你老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