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大殿被司马兄弟完全摧毁。 余沧海躲在先前圆石砸出的深坑之中,才躲过一劫。 他畏畏缩缩自深坑中探出脑袋来,恰好看到自称太白唐林的绒衣中年男子,将剑收入鞘。 似是想起什么,他赶忙回头,朝二位师祖的方向看去。 却见二位师祖眼眸突兀,遍布沟壑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师祖……死了。 余沧海懵了。 本以为有二位师祖的帮助,青城派兴许能够成为二流势力。 到头来,一切成空。 隐约间,他记得二位师祖似乎喊过“无痕剑意”,声音中带着畏惧与颤抖。 是这位太白唐林的武学么? 太白……一流势力,当真如此恐怖? 望着转身准备离去的唐林,余沧海颤颤巍巍问道: “前辈……为何不杀我?”
他不理解,为什么好端端地会出现如此恐怖的人,杀了他引以为希望的二位师祖。 既然杀了二位师祖,为何又不杀他? 唐林没有回头,淡淡道: “我妹只让我杀司马兄弟,你的命自有人收。”
说罢,没有再做任何停留,一步踏出,人已不见。 余沧海呆在原地,不懂唐林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林的妹妹是谁?为何要杀二位师祖? 他的命自有人收?谁来收? 此时此刻,余沧海心中充满疑惑。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活了几十年,头一次经历,带给他太多的震撼。 起先他还以为,他身为青城派掌门,江湖上也小有名声,已经算是高手。 未曾想……在他眼中好似苍天般难以企及的二位师祖,竟瞬间被杀。 二位师祖死了。 山下的朝廷鹰犬,不知什么时候会杀上山来。 青城派……该何去何从…… 正当他怀疑人生时,外面跑进来一位灰头土脸的弟子,焦急喊道: “掌门!朝廷鹰犬上山了!”
听见此言,余沧海顿时觉着心凉了半截。 果然……朝廷鹰犬不灭青城,誓不罢休…… 如今二位师祖已死,如何能挡住朝廷鹰犬的大队人马。 就在他心如死灰时,弟子的一番话,重新点燃他的希望。 “上山的鹰犬不多,看着好像就百人。”
弟子看着余沧海,汇报道。 余沧海眼前一亮。 百人? 杀了他们,换上他们的衣物,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他当即从坑中一跃而出,喝道: “快!速速召集剩余弟子,随我迎战朝廷鹰犬!”
“是!”
弟子不敢迟疑,应声之后,立即去喊人。 …… “头儿,咱们到了。”
裴仑指着眼前偌大的道观,对陆生说道。 陆生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吐槽道: “我不瞎。”
懒得理会傻笑的裴仑,他目光朝青城派的道观看去,偌大的道观占地面积极广。 若是没有遭到投石车的破坏,倒是颇具道家风范,称得上是道教圣地之一。 没有观望太久,陆生提醒道: “随我进去之后,都小心点,不知道青城派还有多少活口。”
见众人颔首,他才率先踏入道观之中。 外表看着还行的道观,里面破烂不堪,许多地方被巨石砸地七零八碎。 不少青城派弟子躺在地上,或是倚在墙上哀嚎着。 显然,先前投石车的无差别攻击,对他们造成不小的伤害。 “头儿,这些受伤的怎么处理?”
裴仑这时凑了上来,指向一名失去双腿的青城派弟子,问道。 陆生知道,他动了恻隐之心。 事实上,他们确实很惨,发出的哀嚎,听上去甚至凄厉。 “你问问平之,青城派是怎么处理的福威镖局。”
他看了眼双目赤红的林平之,说道。 裴仑愣了愣,转头看向林平之。 登山的过程中,林平之遭遇给兄弟们讲了一遍,兄弟们纷纷表示要帮其报仇。 此时陆生提及福威镖局,裴仑当即知道该怎么做。 他提着夹刀棍,面色狠厉,吼道: “都该死!”
其余人纷纷同裴仑一样,给那些伤者补刀,替林平之报仇。 陆生侧目,发现林平之的神情有些凝重。 他明白,林平之本性善良,不忍心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心软,不忍,只会留下祸患。 青城派为何会有此劫? 因为当初没能杀了林平之! 若是杀了林平之,青城派仍旧能在蜀地呆的好好的。 吃人的世界,不杀人,人杀你。 陆生走到林平之身边,冷声道: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道理,你不懂么?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不知道?你想要青城派出多少个林平之?你想以后看到一群林平之,来向你我报仇么!”
想在此世界活下去,要么左右逢源,广交好友,美名传天下。 要么,就得够狠,够辣! 陆生也不想杀人,也不喜欢血腥的滋味。 可是没办法,不杀人,会有人想杀他,既然不想死,那就握紧手中剑,杀光想要他死的人,就能活下去。 对朋友、亲人、爱人,怎么温柔,怎么仁慈,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对敌人,对任何想杀你的人,温柔、仁慈,便是送命! 林平之还年轻,之前完全是被仇恨驱使。 如今大仇即将得报,本来善良的心性,也开始逐渐恢复。 他不需要林平之变成十恶不赦,无恶不作的坏人,若真的变成这样,不等别人动手,他便会先杀了林平之。 林平之是可造之材,是他的麾下,是他的兄弟! 陆生要做的,是教会林平之果决,教会他不能心软,教会他斩草除根,教会他如何更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异人能重生,他的部下不能! 他不想看到交托性命的兄弟,死在他的面前。 林平之迟疑的面色,渐渐开始变得坚定,看向陆生的目光,带着感激之色。 陆生的劝诫是为他好,他能听出来。 “头儿,你放心!林平之,仅我一个!我不会让第二个林平之,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着陆生,坚定地说道。 听着这话,陆生笑了。 他拍拍林平之的肩膀,道: “记住,心狠手辣是给敌人的,不能对自己人。”
“头儿放心,平之知道怎么做。”
没了心理负担,林平之轻松笑道。 陆生没有再说,他相信林平之已经懂了,见着补刀差不多了,喊道: “继续前行!”
一马当先的陆生,带着麾下藏剑司的人,来到空旷的广场。 除却满地巨石,以及受伤哀嚎的青城派弟子之外。 余沧海手持长剑站在广场中间,身后跟着数千青城派弟子,戏谑地看着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