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许久,她正在别的男人怀里垂泪邀宠,周律沉把弯臂里的西服换了边手放,转身离开。
尽管他没情绪。 这一次的庄明心脏无端沉闷,贴到墙上让路,很想问一句,您不进去了吗,没问出来。 默默跟着他家二公子离开。 应该…不该打扰了沈小姐寻找新的感情。 同样。 她蓦然看见周律沉的背影,真真实实的,在别的男人怀里看见周律沉。 哪怕眼泪模糊,也太清楚门口转身离开的背影是谁,熟悉到仅是背影轮廓都能描绘出他的模样。 西服在他弯臂,强硬的,冷峻的,疏冷的,在他身上未褪去。 高高在上的周律沉,这种人走到今天,看见别人哭他都心无波澜。 下意识的,她松开孙祁晏的怀抱。 “谢谢。”“没事的,想哭就哭。”
林言葵是外婆的名字,安葬时,是沈婧亲手刻下碑铭,刷漆。 沈家当天来人。 大姐和姐夫都来,还有喝奶的小宝宝也来,爷爷也来,几年没坐过飞机,爷爷非得嘴硬说想来看一看纸醉金迷的沪市。 一把老骨头了,非得跑一趟。 以前啊,做过亲家,爷爷倒是后悔当初有点豪门世家心作怪,没亲自来沪市拜访过亲家,孩子结婚就结婚了,喜欢就好,单单下聘礼时和林言葵聊过电话,小儿子走得又早,自此没再和亲家打过招呼。 买了最贵的墓地,外婆生前喜欢品茶、喜欢买精美瓷碟收藏、喜欢鲜花,是个图精致的老人家了,选在绿化环境最好的一处,必须是四季开花的花坛。 单室的花坛,怎样都要给她老人家舒舒服服地留在这片土地。 最初墓园中介说花坛单墓也有人抢,对方价更高,“抱歉,知道您急,可这是园区仅有一套,绝佳风水号,上有树遮阴,前有玉带河缠腰,可惜,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弄好产地归属,您看附近的双坛或者合坛怎么样。”
沈婧有点霸道,“就要单坛,多少钱都可以。”
中介听得出来是个本地人,有钱的,“有啊,不过没有树挨临,你又嫌弃太阳太晒下雨怎么办,这位小姐啊,家属已经走了。”
哪里还晓得天热或下雨哩,这不一根筋吗。 沈婧没要光秃秃的,外婆最怕晒太阳,必须要树下的花坛。 可是中介没办法,没给她。 不知怎么的,过一个小时后,那位中介又卖给她,对话客客气气的很。 “您还要的吧,我们给您准备好了产地归属权,明天早上六点举行送别是吧,节哀节哀。”
葬礼很简单。 沈家人,孙家人,还有三个姓谢的。 谢钦扬难受得要死要活,暗骂沈婧怎么没带他来沪城见一见老人家,哪有这么做朋友的,根本不道义。 言葵、言葵、老一辈多么秀气藏韵的名字,听起来就是个文化人,肯定是位慈祥老人家。 再次看见冯建,是外婆走后的一个星期,她逗留在弄堂收拾东西,弄堂的这间屋子没卖,一切按照外婆生前的样子摆设。 她都留着。 冯建把一个房本交给她,“叔…叔以前太混,偷你外婆的房子去卖,现在…叔…叔把那套房子要回来了,是你外婆生前的资产,还给你。”
沈婧收起来,没与冯建说一句话。 哪怕冯建再追上来喋喋不休,她都当成陌生人忽略。 外婆讨厌冯建,她也是,一辈子讨厌。 弄堂拐角,孙祁晏出现,接走她,牵她的手往前走,徒留冯建留在原地。 自始自终,谁都没有正眼看冯建。 “我要去愚园路,老熟客亲自下单,一起去吗,顺路带你去愚园喝糖水。”
不记得,多少年没到愚园的糖水店。 沈婧主动拿过孙祁晏手里的木质食盒,跟着他,没说话。 他低头笑笑,说一句话怎么了。 愚园路路窄,想着,孙祁晏借了店员的小电车,“来,我们骑车去,这样方便。”
大家都住在静an区域,长乐路到愚园其实不算太远。 孙祁晏给她戴上安全头盔,系好带子,还给她兜里揣了一把糖,“路上闷,就吃糖。”
沈婧嗯。 真是乖乖的呀。 这几天不爱说话的她,更乖。 乖到想给她买很多好吃的。 她单侧坐在小电车后座,雅迪的,他家员工每日开这个来餐厅上班。 孙祁晏担心颠到后座位的她,一直开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