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赤虎妖口中疼痛难忍,卧倒在地翻滚不休,风然然飞身跃下藤蔓,手中软剑直直刺向它的眼睛。赤虎妖来不及躲闪,竟真被她偷袭成功,刺瞎了一只眼睛,粘稠的血液濡湿了脸上的毛发,它痛苦地嚎叫起来,疼得趴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见危机暂时解除,孔季舒松了一口气,头一歪,当场晕了过去。灵狐蹲在他胸口处,抬起两只前爪,左右开弓地扇了他几个耳光,他还是一动不动。见状,灵狐缩回爪子,钻进他怀中,翻出一个瓷瓶,两爪抱住瓷瓶,猛地将瓷瓶掷在地上,瓷瓶应声碎裂,褐色的药丸滚落一地,它用爪子拾起一颗,扒开孔季舒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它便懒洋洋地退至孔季舒腰间,打算缩回兽牌里躲着。可还没等它钻进兽牌,拖在身后的长尾巴便猛地被人抓在了手心。灵狐不满地尖声叫了一下,愤愤扭头,看向拉住它尾巴的可恶之人。风然然无视它的不满,笑得和蔼可亲,循循善诱道:“跟我合作吧,怎么样?”
灵狐高傲,怎么肯与小小人类修士合作,更何况还是设计抓了它的人类修士。它不屑地从鼻腔中发出“嗤”声,威慑性地朝风然然吐出一个小小的火球。风然然微微侧身躲过它的火球,面上笑意不减,“小东西,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说话间,一张符纸自她袖中飘出,“嗖”的一声贴在了灵狐嘴上。灵狐眸中现出几分不可置信,怔了几秒才用前爪去刨嘴上的符纸,它的两条前爪刨来刨去,速度快得像在嘴巴前面安了个风火轮,可那张薄薄的符纸就是纹丝不动,连一点破损都没有。刨得泄了气,它灵机一动,突然想到,自己何不吐个火球将符纸烧掉呢!说干就干,灵狐凝出一团火球含在口中,用力往外一吐,预想之中符纸被烧掉的情形却并未出现。火球触到符纸,便被弹了回来,顺着它的喉咙一路弹回腹中,把它呛得难受至极。什么办法都行不通,灵狐心中又恼又气,挣扎的幅度都小了许多。风然然一手提着它的尾巴将它倒着提起来,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肚子,仿佛见到了什么稀罕物似的地盯着它柔软的肚皮,“我一直很好奇,灵狐吐出来的火球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机会难得,不如剖开来看看吧。”
灵狐:“嘤!!”
恶毒的人类修士!看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的灵狐,风然然眯了一下眼睛,慢条斯理地重复道:“跟我合作吧。”
这次是个肯定句。灵狐还算识时务,它停下挣扎,呜咽一声,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一人一狐“商量”之时,那只赤虎妖已经从疼痛中缓了过来,它失了一只眼睛,整个口腔又被烧得血肉模糊,气得只想立刻撕碎面前这几个人。赤虎妖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变得只会一味攻击。它朝着风然然的方向冲过去,风然然仗着身量娇小躲闪开来,趁着赤虎妖还未转回身来,用力一蹬山壁,手臂高举软剑,向它的侧腹刺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借了猛蹬山壁的巧劲,软剑却只划开了赤虎妖的皮肤,完全没能刺入它的身体。虽然这一击算不得成功,但因为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内,风然然并未觉得失望错愕,而是迅速调整身姿,向后退去,暂时与赤虎妖拉开距离。赤虎妖外形虽与老虎相近,但它毕竟是妖兽,不是普通的动物,身上的皮肤自然坚硬如石,用刀劈都不见得能劈出多么深的伤口,更别提她的武器只是一柄更依赖速度与灵巧的软剑。所幸赤虎妖刚刚失去一只眼睛,尚不能习惯用一只眼睛看东西,动作与反应都慢了许多,一击不成,它顿了几秒,才转身向风然然躲开的方向冲过来。风然然挥手扬起宽大的衣袖,袖中雷符飞出,纷纷砸向朝她奔来的赤虎妖,在它周身炸出一朵朵火花。关押赤虎妖的乃是一座山洞,免不了有许多砂石尘土,雷符一出,砂石尘土便升腾而起,赤虎妖的身影整个被裹在满天沙尘之中。风然然持着软剑,警惕地看向那团烟尘。烟尘中央,传来赤虎妖的嘶吼声,不过眨眼的功夫,它便一头冲了出来。雷符威力强盛,虽不能给它造成致命伤,但也划开了它坚如磐石的皮肤,在它身上留下几道或深或浅的伤痕。赤虎妖浑身是血,状似疯癫地不断朝风然然攻击,风然然则扔出各种效用的符纸,不断拦住它的脚步。接连被符纸击中数次之后,赤虎妖暴怒到了极点,它仰头怒吼了一声,重新向风然然冲了过来。这一次,它完全无视了风然然的符纸,任由那些符纸打在身上,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只一心朝她冲去。如此心无旁骛之下,几个呼吸间,它便冲到了跟前,风然然只好提剑去挡。勉强拦了几次赤虎妖的猛烈攻势,她便觉力不从心。这赤虎妖力气实在大得惊人,一爪便能将山壁打出一个深坑,她毫不怀疑,自己若不甚被他打中,定要断几根骨头。一人一兽打斗间已从山洞中央逐步移至山洞角落,这样的角落对于风然然更加不利,但此时她别无他法,只能咬牙坚持。不出一炷香,她已经只能被动防守。若是与其他修士,甚至是与妖修打斗,她有符纸作威慑,也不至于打得如此被动。但这只赤虎妖实在气得狠了,即使被她丢出的符纸伤到也毫不在意,仿佛暴怒之下失去了痛觉一般,只会疯狂进攻。在它又一次使尽全力挥出利爪之时,风然然动作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用软剑轻轻挡一下。一股巨大的力量自持剑的手臂传来,将她整个人侧着弹飞出去,直到半个身子撞上山壁才停下来。最先触碰到山壁的肩部传来一阵剧痛,她无暇顾及伤处,迅速调整姿势,打算起身迎击朝她扑过来的赤虎妖。就在此时,山洞另一侧的角落传来藤条抽打山壁打出的脆响,其中还夹杂着灵狐尖锐的嘶叫声。响声大到连暴怒得失去理智的赤虎妖都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