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邢方泽锤了锤站得有些酸痛的腿,提议道:“周师兄,天色已晚,摸着黑赶路连个人影都瞧不见,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待明日再继续寻吧。”
周子勋点头答应,“邢师弟说得是。”
两人又行了一段路,终于瞧见前方有座小城,便加快了速度,朝城门口走去。两名守卫正立于城门口,见了二人,他们迎上来,长刀横在身前,警惕道:“什么人!来这里有何事!”
这两个守卫站得笔直,身姿笔挺到有些紧绷,看起来一副十足谨慎的模样。周子勋掏出象征天神殿的玉牌,道:“我师兄弟二人乃是天神殿弟子,途径贵宝地,想要进城寻个客栈休息一晚,还请两位兄台通融通融。”
一名守卫接过玉牌,翻来覆去地仔细辨认了半晌,又拿给另一守卫看过,两人嘁嘁喳喳商量了一番,折腾许久,终于摆摆手,放了行。待入了城门,邢方泽回头看了一眼,奇道:“这小城不大,守卫倒是检查得仔细。”
周子勋道:“兴许是比较谨慎吧。”
天神殿可谓威名在外,大多数守卫听到“天神殿”这三个字便会放行,这两名守卫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但两人并未多想,只简单讨论了两句,就往城内走去。他们本是打算先找个饭馆用晚膳,再寻客栈住下的。可不知为何,街边那些饭馆见了他们,准确来说,是见了他们腰间佩剑,竟是都匆匆忙忙地摆出一副要打烊的架势,生怕他们进去。接连碰了几次壁后,邢方泽有些忍不住了,他快步走到离他最近的一家饭馆门口,抬剑挡住了伙计正要关上的门,道:“我们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你们这儿还有些什么吃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便可,我们不挑。”
他自觉已经尽量放柔了声音,脸上还挂着笑容,可那伙计看着他手中的剑,却是一抖,哆哆嗦嗦地放下门闩,回身朝店内跑去,边跑还边喊道:“掌柜的,有两个修士来了,他们把门堵住了,您快出来看看吧!”
店内的有几人正在用餐,闻声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也是一副古怪的模样。他们挪到了距离两人最远的一桌,口中还纷纷念叨着:“我们只是在这儿吃饭,跟我们没关系啊!”
若不是二人堵在门口,只怕这些食客会直接冲出店外。见此情形,邢方泽与周子勋面面相觑,皆有些不明所以。邢方泽挠挠头,疑惑道:“这城真是奇怪,莫非城主…很讨厌修士?”
“不知。”
周子勋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邢方泽被城中百姓莫名其妙的反应搞得心里头毛毛的,早就生了退意,周子勋的提议可以说是正合他意。两人转身离开这家店,正待朝城门走去,突然被一行守卫打扮的人拦了下来。邢方泽吓了一跳,周子勋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皱眉道:“诸位是何人,为何要拦住我们去路?”
那行人中,领头的是个约摸五六十岁的老者,一身锦衣华服,一看便知家世显赫。不过,老者虽衣冠楚楚,却有些憔悴,眼底一圈浓重的乌青。老者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开口时声音沙哑:“两位少侠不要误会,我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两位罢了。”
他顿了顿,自我介绍道:“我名陈睿,是这里的城主。”
“原来是城主大人。”
周子勋道,“不知城主大人拦下我师兄弟二人,想要问何事?”
陈睿轻轻抬手,跟在他身后的一行人,拖了两名体型健硕男子走上前来。周子勋摸不清陈睿的意思,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警觉,见他身后的守卫突然动起来,还以为是要拿下他和邢方泽,虚扶在剑柄上的手几乎就要忍不住拔出剑来了。待看清那被拖上来的两人,他才停住动作,不解地看了陈睿一眼。那两名男子似乎刚挨了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青紫伤痕,一张脸被打得面目全非,连长相都难以辨认。但这还不是他们身上最严重的伤势。周子勋看向他们的腿,膝盖处不自然地微微向后弯曲着,整条腿没有半点力气,只能靠人拖着往前,显然,他们的腿已经被废了。这两人太过高大,拖着他们的人完全架不起,每往前拖动一寸,他们的脚面就要在地上摩擦一寸,牵动腿上的伤势,更是疼痛难忍。不过拖行了一小段路,他们便疼出了一头冷汗,只是这两人脾性颇硬,愣是咬紧了牙关,没吭一声。周子勋心头疑惑更盛,忍不住问道:“城主大人,这两位是?”
陈睿道:“说出来不怕少侠笑话,其实昨日夜里,有两名贼人溜进了城主府中,伤了我儿,还放火烧了城主府,如今,我正在搜捕贼人。”
周子勋愈发狐疑,“城主府悲惨遭遇的确令人痛心,可这又与我师兄弟二人何干?”
陈睿道:“我已经搜遍了城内,未曾发现贼人踪迹,举足无措之际,想到那贼人乃是修道之人,便只能从这里下手,用这样的笨方法,朝二位少侠打听一番,兴许能找到些线索。”
“原来是这样。”
周子勋义正言辞道,“如此胡作非为的贼人乃修真界之耻,城主大人尽管将那贼人特征告知,有什么能帮忙的,我天神殿弟子定义不容辞。”
“多谢少侠。”
陈睿看向那两名被废了双腿的男子,沉声道:“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将遇到那贼人时的情形从头到尾细细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