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外果然已经聚集了许多弟子。这也难怪,司徒清被抓后,梁谦只带了孙钊一人赶去相救,众弟子留在天神山上,可谓是翘首以盼。孙钊带了个少年回来的消息,片刻之间就传遍了天神殿。大家都心生好奇,赶过来看热闹。掌门褚光真人听到殿外吵嚷的声音,也走了出来,瞧见殿外乱成了一锅粥,他微微皱了眉头,呵斥道:“不去练剑跑来跑来这里看什么热闹,简直不成体统!”
弟子们顿时噤若寒蝉,刚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时,便瞧见孙钊引了梁谦与司徒清来此。他们大多数人都听见了阿瑛说的那番话,一瞧司徒清当真来了,都生了好奇心,又停在了原处等着看热闹。司徒清一瞧这架势,暗自腹诽真是来错了时机,哪怕再晚一步来,这群弟子也该在褚光真人的呵斥下散去了,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当着梁谦的面,褚光真人不好再开口训斥弟子,即使围观人群众多,司徒清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对褚光真人行了一礼,“弟子见过掌门。”
褚光真人淡淡点了点头,看向梁谦,笑道:“此番我派弟子被抓,劳烦梁谦道友辛苦去救,实在是帮了大忙,还请梁谦道友一定要在我天神山上多留些时日,以便让我好好感谢一番才是。”
梁谦恭敬笑道:“褚光前辈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
褚光真人面露赞许,正要再说些什么,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道瘦小的身影挤了出来,直奔司徒清而去。“清姐姐…”阿瑛在地宫中许久没有见人,眼下被这么多来围观他的弟子吓得不轻,喊声隐隐有几分颤抖。他一边喊,一边朝司徒清跑过来。司徒清站在原地没动。直到阿瑛跑到跟前,张开双臂作出要抱她的架势,她才不得不后退一步,温和有礼道:“阿瑛公子,这样于理不合。”
阿瑛一愣,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梁谦上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温声安抚道:“阿瑛刚出地宫,日后要学的还多呢,司徒姑娘一向礼数周全,待阿瑛学懂了礼法,定能与司徒姑娘相处得很好。”
得了他的安慰,阿瑛匆匆抬手擦掉眼泪,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他看向司徒清,黑瞳中满是希冀,“清姐姐,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阿瑛公子不必忧心。”
司徒清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笃定道:“稍后去试灵石看过灵脉,再拜过师,会有师傅和许多师兄弟师姐妹陪伴阿瑛公子,从今往后,阿瑛公子再不会孤单。”
阿瑛摇了摇头,固执道:“我不要师傅,也不要师兄弟师姐妹,只要清姐姐一个人陪。”
闻言,围观众人一片哗然。阿瑛瞧着像是十三四岁,已是个小少年,与十五岁的司徒清相差不大。他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话,难免会引人猜测,两人是否有些私情。孙钊一把拉住阿瑛,制止道:“阿瑛,不得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只是…”“阿瑛。”
梁谦打断他,温和问道:“你可还记得,被关在那地宫中,有多久了?”
阿瑛认真想了片刻,勉强答道:“也许,也许有两年…”他犹豫着,“不,不对,应该是三年…我也记不清了。”
他不过十三四岁,已经被囚禁了三年,也就是说,被关进地宫中时,他只有十岁出头,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在暗无天日的地宫中度过了三年,无人教授规矩礼法,也许他并不知道方才所说的话意味着什么。人群中的议论声小了许多。梁谦又问:“这三年中,可有其他人进过地宫?他们可被那妖修伤过?”
“有。”
阿瑛握紧了拳头,“他们都逃出去了。”
孙钊一愣,接了话茬,问道:“没人带上你一同逃?”
“没有。”
阿瑛看向司徒清,黑瞳亮如星辰,“只有清姐姐一个人赶回来救我。”
一番问答下来,成功将众人的关注重点,从“两人私情”,转移到“司徒清不顾自身安危,孤身一人救出被囚禁的阿瑛”。“想不到司徒姑娘竟然如此英勇,还能孤身一人去救人!”
“是啊,真是令人钦佩。”
“难怪这阿瑛如此依赖司徒姑娘,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褚光真人听出梁谦有意给司徒清解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司徒清一眼,道:“这么说来,此番司徒姑娘在地宫中救下阿瑛,也算是立了功,该赏,不知司徒姑娘想要什么赏赐?”
“弟子不要赏赐。”
司徒清道,“掌门愿意收留弟子这样灵脉残缺之人已是大恩,弟子不需要任何赏赐。”
“可是…”褚光真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梁谦打断道:“褚光前辈,其实晚辈也有些事情想要告知前辈,不若进殿再详谈如何?”
褚光真人自然点头。孙钊引了梁谦,阿瑛与司徒清三人进殿,没什么热闹好看,殿外众人自然散去。褚光真人命人给三人赐了座,待梁谦安安稳稳坐下,他才问道:“不知梁谦道友有何事要说?”
“晚辈要说的事情暂且不急。”
梁谦看向阿瑛,“褚光前辈还是先安置阿瑛吧,这孩子身世可怜,晚辈也想看他有个好去处。”
褚光真人有意拉拢梁谦,很会见风使舵,闻言立即制止了要去取试灵石的孙钊,道:“钊儿,不必取试灵石了,直接去请你章云师伯过来,收阿瑛为徒。”
“请章云师伯来?”
孙钊一愣,“可是章云师伯门下的弟子皆是…”“不必多言。”
褚光真人摆摆手,目光始终看着梁谦,笑容温和,“梁谦道友放心,章云真人从前乃是我同门师弟,修为高深,定能教导好阿瑛。”
司徒清自然是知道章云真人的,那是天神殿上修为最高的一位,单论实力,在掌门褚光真人之上。他门下的弟子,皆是天赋上乘。眼下还不清楚阿瑛天赋究竟如何,贸然让他拜入章云真人门下,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