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进入房间。“我先进吧。”
魏贤说着,便迎上前来,欲要踏入房中。“魏掌门且慢。”
风然然拦住他,“你体内尚留几分余毒未清,还是小心为妙。”
这种时候,魏贤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他摇了摇头,“无碍,我…”话音未落,便见沈清霁趁着他分神的功夫,兀自进了房间。“沈公子小心!”
他急忙提醒。很快他就发现,根本没有提醒的必要,因为沈清霁只看了一眼,便又旋身出来了。魏贤一愣,“沈公子?”
沈清霁抱臂倚在门框边,朝屋内努了努嘴,“魏掌门自行去看吧。”
魏贤不再停留,当即一头冲进房间。风然然以眼神询问沈清霁,后者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来晚了一步啊。”
明明是紧跟在后头追过来的,人影跳入院墙后,也不见有人出来过,更没听到什么可疑的声响,怎么会…“进去看看吧。”
沈清霁偏过头看向屋内。风然然回过神来,大步迈入房中,沈清霁则跟在她后头进来。屋内没有燃起烛火,从外头看进去一片漆黑,似乎极为平静,可是真正进了房间,却发现并非如此。魏贺新平日里睡着的木床散了架,木块床板四分五裂地铺了一地。而那床板底下,有什么东西正泛着微弱的金光,照亮了木床四周那一小块地方。魏贤垂头立在碎成一滩的木床跟前,定定看着脚下那片金光。沈清霁走向悬在墙边的烛台,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上头安放着的蜡烛。屋内亮起来,遗留在木床下方的痕迹,也变得明显起来。风然然蹲在地上看了看,起身道:“是传送阵法。”
此阵画法复杂,这隐藏在魏贺新床下的传送阵,绝对不是今夜仓促画就,而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连传送阵都事先画好,心思果然缜密。不过,这传送阵不大,边缘比床板还要稍小上一些。这样小的传送阵,能传出去的范围也很小,当是不超出方圆三里。魏贤面色白中泛青,牙关咬得太紧,发出细细的“咯吱”声。他合上不断颤抖的眼睑,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地开口:“二位可瞧见那人影是谁?”
风然然与沈清霁对视一眼。真要说起来,其实两人这一路上都是追着那人的背影来的,谁也没有偏见那人的正面。可是…引人怀疑的对象,早就已经确定了。不等两人回答,门外边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是董建阳和田浩峰追了过来。董建阳跑在前头,一边追,一边急道:“掌门!究竟发生了何事,莫非是魏师兄出了什么…”待进入房间,看清房中景象,话音戛然而止。他盯着地面上残存的痕迹,惊得瞪大了眼睛,“魏师兄房中怎么会有传送阵?”
许是四下看了一圈,没瞧见魏贺新的影子,他又问:“魏师兄去哪里了?”
没有人回答他。“董师兄,你等等我呀!”
田浩峰也追了进来。田浩峰不是个心思细腻之人,踏入房中时,甚至没有仔细观察一下,更没有瞧见地上的传送阵痕迹。目光触及到风然然二人时,他便瞪大了眼睛,“你,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像是要找什么东西,目光急急在房中梭寻了一圈,又探出门去看向院中。显然是没找到,看过一圈以后,神色慌乱中还多了几丝怒意。“你们把我程师弟藏到哪里去了!”
他愤愤道,“这里可是天神殿,我警告你们,要是敢伤害程师弟,天神殿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贤敏锐地抓住了话中的重点,哑声重复道:“程师弟?”
“掌门!”
田浩峰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腾地冲到他跟前,急道:“您有所不知,这两个人今日种种行径如此可疑,我和程师弟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便决定兵分两路,我来守着您,他则去小院搜查可疑之处。”
他指着风然然和沈清霁,“如今魔头和妖女突然出现在这里,程师弟又不见了,一定是被他们给抓了,掌门,您可一定要救回程师弟啊!”
田浩峰嘴唇仍在一张一合,可是后头说了些什么,魏贤完全听不见了。他脑中不断重复回荡着那掷地有声的一句:程松去小院搜查可疑之处!方才的问题有了答案。魏贺新的同谋,就是程松。魏贺新是他义弟,程松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被两个最为亲密之人同时背叛的认知,让他脚下有些发软。他绷紧双腿,想要站得更稳当些。他以为自己是站稳了的,可是田浩峰看着他,不断张合的嘴唇突然停住了,瞪大眼睛,伸长双臂朝他扑了过来。停顿了不过片刻的嘴唇再次动起来,似乎在喊着什么,魏贤听不清楚。周遭的一切都在疾速往前,只有他一个人在不断倒退。头晕目眩地仰倒在地之前,他只瞧见此刻立在房中的每一个人,都在朝他走来。心里有惦念的事情时,就连昏迷,似乎也无法深入彻底。不过片刻的功夫,魏贤便颤动着睫羽,重新张开眼睛。“掌门!”
田浩峰第一个扑过来,“您终于醒了!”
魏贤想要支着手臂爬起来,手肘立起,却支了个空。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仍然身处魏贺新房中。房中的木床已经成了一堆木块,此刻供他躺着休息的,是几张拼在一起的椅子。勉强躺的下他的人,却没有多余的空间能让他支撑着坐起来了。董建阳左手端了一只杯子,右手扶他坐起身来,然后将杯子递到他手边,关切道:“掌门,喝点水吧。”
杯子里是满满的茶水。茶水入喉,仍有些烫,魏贤没有停顿,一口气把茶水全都灌入腹中,冰凉僵硬的四肢终于有了回暖的迹象。魏贤把空杯递还给董建阳,旋即沉声道:“你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