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员之前的所有努力,都随着他踹开了舱门而结束。飞机猛烈的摇晃,让刚刚睡醒的钟小明有些想吐,可眼下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也由不得他矫情。手忙搅乱的打开安全带后,开始在头顶上的储存箱翻找起来。“怎么只有一个?”
钟小明有些生气,但还是将里面孤零零的降落伞包拿了出来,“还是军用伞兵伞,唉。”
他心知肚明,这种规格的降落伞,就是为单人设计的,但也并不是说两个人就不能用。只不过,要有准确的高度判断提前开伞才行。放在平时天气状况良好的情况下,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可如今外面电闪雷鸣,还乌漆嘛黑的,属实不易。“哐当!”
还在琢磨对策的他,忽然被一阵巨响拉回现实。扭头一瞅,机舱尾部的一只绿色的硬塑箱子,不知从哪儿掉了下来砸在了地上。他紧忙将伞包夹在胳肢窝里,侧身扶着头顶的储物箱凑了过去。低头一瞧,原来是一个自动充气的救生筏。本来还在担心如何安全落地的他,立刻信心倍增。心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由分说,急忙用两条腿撑开,卡住两侧的舱壁,像在开空投似的打开了箱子。橙色的救生筏,醒目地冲击着钟小明的视觉神经。而此时,飞机已经开始逐渐倾斜,看来已经离地面很近了。不做犹豫,他迅速将降落伞背上,然后一脚踩进箱子里,身体往后挺着,艰难地朝罗斯跟前蹭过去。“嗯......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飘进来的雨滴的缘故,钟小明还未过去,就听见女人发疯似的尖叫。与此同时,飞机猛的顺时针转了一个角度,半截机翼随之略过舱门,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钟小明被这一幕给分了心,一不留神踩空了,随着机舱角度的改变,直接双脚离地腾空而起。还好他拼尽力气抓住了刚被他打开的储物箱,才没被甩出去。而刚才脚下踩着的救生筏,顺势滑到了舱门的附近,摇摇欲坠。“啊!!”
罗斯依旧在喊叫着。钟小明依旧提心吊胆地盯着救生筏,自己却只能悬吊在半空中,什么都做不了。“你,你你你快看,下面那是大海么?”
罗斯继续喊道。钟小明望着舱门外,眉头一紧,然后急忙将目光移回到旁边,大声喊着:“是,不过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说完,他便甩开手臂,灵活地如同猿猴一般,荡到了罗斯前面。然后抬起一条腿,用脚牢牢地勾住了她的座位下面。“我现在给你松绑,但是你别动歪心思,否则必死无疑!”
这种情况下,罗斯哪还想的了那么多,只能不住地点着头。钟小明见对方的反应后,又把另一条腿探了出来,照葫芦画瓢似的勾住了罗斯座位下面的另一处支架。紧接着一把松开了双手,利用腰肢的力量使身体稳稳地挺了起来。他自然清楚,这个动作非常消耗核心力量,如果不快点行动,肯定会因为腹肌抽筋而导致命丧黄泉。想着还有那么多疑问没有解开,自己是绝对不能死的,索性咬紧了牙关,从绑腿上抽出匕首,打算给罗斯松绑。“我要解开了,你得抱住我!”
“好的!”
安全带一松,罗斯便像个猴子似的弹进了男人的怀抱中。钟小明也不清楚,为何看似瘦弱的女人,实际上却比他想象的更有力量。脖子都快被给勒断了,真怕对方突然给自己来一个绞杀,在这种逆境下,想逃都逃不掉。“好的,从现在开始,你千万不要松手,知道了么?”
钟小明嘱咐道。罗斯听到后,急忙错过脑袋道:“你要干什么?”
“你相不相信我?”
罗斯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点点头。因为飞机的突然地一阵摇晃,险些亲到眼前的男人。四目相对之下,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因为灯光忽闪忽闪,钟小明也看不清她现在的表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能不能活下来,接下来的才是关键。想着,他用力挺直腰板,两个人的重量,几乎快将他的腿给别断了。终于在他一声嘶吼后,抓住了上方储物箱的边缘。紧接着,他用力拉起身体,顺势抽出了腿,如释重负般地长呼了一口气。“那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钟小明耳边响起了罗斯的说话声,头也不回地说:“救生筏,咱们能安全落地,就全靠它了!”
“什么?!它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罗斯说话的声音,让钟小明虎躯一震,急忙回头观望,却吧唧一口嘬到了女人的脸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钟小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在想什么呢?”
确实,钟小明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才来,在异性面前,总控制不住表现出一副未成年人般的害羞。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看准了箱子的位置,小声念道:“三,二......”“你为什么查数?”
罗斯有些惊恐地看着钟小明,看样子已经猜到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双手顿时钳得更紧了。“一!”
顿时,钟小明松开了手,任由两人的身体自由下落。不到二分之一秒,二人已经掉落到了舱门处。短短的瞬间,他便飞速探出了手,精准地抓住了箱子里的橙色物体,随即高抬双臂,离开了这架不幸的飞机。顺着雨落的方向,急速朝大海里飞去。高空坠落,本身就会因为各种原因阻碍视线,此刻的他们,更是跟瞎子没什么两样。呼啸的大风,杂乱的雨滴,阴郁的天空......周围的一切事物,使得两人呼吸越发困难。罗斯紧张地微睁眼睛,发现眼前男人的表情却异常的冷静。“你到底是不是钟小明?”
女人大喊道。而钟小明似乎并没有听见,依然默不作声。实际上,他一出了飞机,就目测到了他们俩到海面之间的距离。此时,正集中精力地掐算着时间。到了!他立即伸出双臂环在罗斯背后,两只手分别抓住了救生筏边缘处的两个吊环。接着用力一甩,上面的褶皱立刻饱满起来。在其自动充气之时,他迅速将其挂在手腕处,然后用力拉紧手臂,在腰间摸索着降落伞的拉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那个纤细的绳子,拽动后,两人的速度立刻变为了负值。由于这是单人伞的缘故,两个人的速度马上又加快了起来。不过能降速到这种程度,钟小明已经十分满意了。他抬头寻找了一圈儿,那架飞机已经看不见踪影了。想到驾驶员就来气,把坠机的锅往自己身上甩就不提了,他咋不飞出大气层呢?上月亮上再绕一圈啊!可转念一想,若想避开雷达,没有这种高度还真不行,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几分。速度的减慢,也给了两个人喘息地机会,能仔细看看自己现在所处的方位。但很快,胀起的救生筏就挡住了他的视线。钟小明努力地抬起双臂,不断地调整降落伞的方向,如同蒲公英一般不停地旋转。但同时,他发觉手腕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只好松开降落伞的拉环来缓解。在救生筏终于充满气后,胸前的罗斯早已被挤在了中间,只有几绺发丝粘在上面。还有不到50米,就能平安落地了。钟小明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